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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的胡搅蛮缠并没令对方怀疑,很快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疯子踢踏踢踏拖着鞋走过来,我对他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电梯。等走进电梯后疯子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你认识的啊?”我默点了下头,他眼睛睁圆:“那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呢?”
我笑了笑,嘴里某处微泛苦。
五分钟后疯子苦了一张脸,与我又站在宾馆斜对面的阴暗里,嘀咕着嚷嚷:“都已经确定是认识的了,干嘛不直接找人还要守在楼下呢?”
我没看他,目光凝在那处,“你先回旅馆吧,不用在这等我。”
疯子把头摇的如拨浪鼓:“不行,我不能撇下你不管的。”闻言我蹙了蹙眉,也想不通这人怎么就粘着赶不走了。可没过多久我就无语了,因为那信誓旦旦说不能撇下我不管的人,居然就席地而坐靠在那墙上呼呼大睡起来,还鼾声大作。
以为会熬到天亮,坐了一天的车身体却很疲乏,听着疯子那呼声也觉困意涌来。但某根神经像是一直被提着一般,所以当那道身影再次出现时我倏然就清醒了。
眼看对方往我这方向走来,情急之下我也坐下往疯子身旁一靠,领子竖起头埋到底。
在脚步越渐清晰时,明显地顿了顿有目光射掠而来,但只停留了两秒就移开了,脚步越过。数着步子差不多时我抬起了头,凝向那步伐略快的身影,迟疑只一瞬就起了身追上去。没试图去喊醒疯子,一来以他那呼噜劲估计雷打不打,二来不想他在碍事地黏着。
没有追得太紧,早前就明白他们这些人的神经是有多敏锐,而且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尽量敛去存在感,要让对方即使防备地回头,也不宜察觉自己。
但这样跟踪造成的后果就是街头一转弯就又难寻对方踪迹了,此时天光已白,隐约可见路旁有清洁工人在扫地,而树叶稀落满地的街旁,店铺门都是紧闭的,只有一家老中医针灸行门虚掩着。与夜间情形如出一辙,我推开针灸行的门,头顶传来一阵风铃声,一股中药味扑鼻而来。抬起头,只见门楣上方挂了一个古铜色的旧风铃。
室内昏昏暗暗,不知哪个角落传来声音:“还没开门,晚些再来吧。”循着声音而找,从声音方位判断大约是从内室东墙角传来的,但那处昏黑看不清。
刻意压低了声缓缓开口:“我需要针灸。”又加了两字:“很急。”
沉窒了片刻,那声音又问:“什么地方疼?”
“颈椎。”
“等着,帮你问问去。”话音落,一个偏矮的黑影从东墙角走出,往后屋而行。从走路姿势来看,像极年迈的老翁驼着背,步伐缓慢。眼看黑影要在暗中消没,我突然开口:“不要再装了,是你。”
空间沉寂,长久的静滞熬人心尖。
终于,一声低叹传来,矮着的黑影缓缓挺直,一改刚才苍老,嗓音清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说:“一个人可以改变声、形,但改变不了气息。”
一声轻笑,他从暗影里走出,“你也学会用气息来辨别人了?”门外微光射进来,首先入目的是黑色的衫深色西裤,我的心有那么一瞬漏跳了半拍。但当目光定在那张俊逸的脸上时,又恢复了平静。
一年未见,故人,落景寒。
那张脸上没有初见时的戏虐和吊儿郎当,好似时光敛去,他也变得比以前成熟了。
两人同时开口,他问:“你为什么会来这边?”我问:“针灸行是你开的?”
又随而沉默,隔了半分钟落景寒先开了口:“是一个朋友的店,打电话让我过来帮忙看顾一天。”我迈前一步控制呼吸追问:“哪个朋友?”
落景寒笑了,“一个你不认识的朋友。”
我顿了顿,沉吟半刻后道:“那我在这等一下吧,最近颈椎疼得不行,得理疗下。”为求逼真,还抬手抚了抚后颈。
“你真的来看诊?”他语声中带了讶异。
“我如果说遇上你是巧合,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