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不良于行?何妨!(万更求收求订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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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撩帘去看,一脸惊愕,“姑娘,真的是傅公子……”

傅云杉抬眸看去,空旷的余家门口一跪二站三个人,当中跪着的是一袭雅青色绣竹韵长袍,眉眼温润的男子,男子的乌发被雨水打乱,紧贴在额头和脸颊上,身上的长袍也早被雨水打湿透,整个人看上去极其狼狈!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男子脸上的表情,但不可否认,那男子正是傅亘!

傅亘身后站着的两个人赫然是全身湿透的冰苓和冰茯!

傅云杉抬头瞧了眼天上的雨,雨若丝,并不大,但三人身上的衣物显然已湿透,傅亘他……究竟跪了多久?!

傅云杉狠狠拧眉,唇也不自觉抿了起来,伸手拨开冬青,跳下马车,朝三人走去,冬青一愣,拿了把伞追上去,“姑娘,伞……”

“不用!”

冰苓和冰茯看到傅云杉,激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傅三姑娘,您快劝劝爷,他已经跪了一个晚上了,身子怎么受的了……”

傅云杉这才瞧见冰苓和冰茯脸上的颜色,唇色发紫,脸色苍白,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满脸的水。身子瑟瑟抖着,明显是冻的!

再看傅亘,唇虽是不正常的青紫色,脸颊处却泛着淡淡的红晕,看上去并不是很糟糕,傅云杉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真怕傅亘这病秧子似的身子撑不住。

而傅亘看到面前的傅云杉时,微微扯出一个不成线的笑,双眸半睁半合,“三……三姑娘……”眼忽然一闭,身子往一边倾倒,傅云杉忙伸手想去扶,却瞧见他右手指缝中渗出血水,眼睛虽依然眯着,人已缓缓立正跪好。

二月的天,虽然立春已久,但天还是冷的,再加上下了一晚上的雨……

傅云杉脸色一变,伸手抚上他的额头,那里是一阵火烧似的滚烫!

该死!

她怎会以为在大雨中淋了一晚上的人脸色会正常?

他脸上那两块红晕分明是烧出来的!

以她手下触到的热度估算,傅亘现在烧的没有四十度也有三十九度多!

冰苓和冰茯看到傅云杉骤然变化的脸色,不由担心的上前,“傅三姑娘,我家爷他……”

“发了高烧,不能再这么淋雨了!不然会出大事!”傅云杉扭头吩咐冬青,“去叫门!”

冰苓和冰茯哭叫了一声爷,傅亘笑着摇了摇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而下,“不妨事,我无碍……”

余家大门后传来小厮不耐烦的声音,“敲什么敲?早就告诉你们,我家夫人没空见你们,跪也是白跪……”待打开门一眼瞧见脸色难看的冬青和不远处一袭孔雀蓝斗篷下那张熟悉的面孔时,小厮一个激灵,笑着跑过来行礼,“表姑娘,这下雨的天儿,您怎么过来了?”

“找个人来搭把手将傅公子扶进去。”傅云杉看了小厮一眼,淡声道。

小厮为难的哎呦了一声,“表姑娘,可真不是小的不愿意帮忙,实在是……”他压低了声音瞧了瞧四周,“我家夫人一早下了令,谁叫门都能开,独独这傅亘傅公子叫门……不能开啊!这……小的要是把他扶进府去,这差事也到头了……”

“三姑娘,别……”傅亘虚弱的笑着,“别为难他,我……不进去!”

傅云杉蹙眉,声音冷厉,“傅亘,你知不知道你在发高烧,再这么淋雨下去,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有可能烧坏脑神经,一命呜呼也不一定!”

听傅云杉说的这么严重,那小厮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跪着的傅亘,一看之下,脸色就变了。

这……这怎么说的!

这要是在他们家门口给淋坏了,表姑娘会不会跟他们家反目啊?

想到眼前这小姑娘的发家史和她头顶的县主封号还有她背后的状元哥哥、公主嫂子,小厮不由抹了把不知道是汗还是雨的水,“表姑娘,小的这就去请我家夫人,这就去……”

话落,扭头就往府里跑。

他得赶紧把这事告诉自家夫人去,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你说他一个好好的人跑他们家门口跪什么跪?八竿子打不着的地儿!

余夫人又气又恨,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水想了半宿被自己困死在房中的女儿,伤心了半宿,刚睡着没一会儿又醒了,睁眼到天亮,刚伺候丈夫穿衣梳洗好,就听伺候的妈妈说外院小厮求见。

她匆匆收拾好,避开丈夫询问的目光去外面见了小厮,小厮心急火燎的将事情说了,她气狠了,怒极反笑,捏着手帕疯狂的喊,“好,好,真是好,一个两个的都欺负上门了!他想跪爱跪管我家什么事,跪死了活该!”

小厮愣住了,显然是没见过这般不顾形象的夫人。

她身边的妈妈忙伸手去捂她的嘴,“夫人,老爷还在房里……”

却还是被余仲听到了。

他大踏步走过来,皱着眉看来报信的小厮,“什么事?”

小厮偷偷瞧了余夫人一眼,余仲扫了眼脸色难看的余夫人,冷眸瞥向小厮,“说!”

“是……是傅亘傅公子在咱们家门口跪了一晚上,这会儿,表姑娘过来瞧见了,说傅公子在发高烧,再不治会……会烧出人命!”小厮苦巴巴的说完,头也不敢抬了。

余仲听完目光看向余夫人,蹙眉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是不是因为傅亘?还是说他跟这两天不吃不喝的乐儿有关?”

余夫人别开头不说话,余仲抿紧了唇,看她身边的妈妈,眉眼冷峻,“你说!”

妈妈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说,余夫人性子一拗,开口道,“我说。”

余仲摆了摆手,妈妈和小厮立刻退了出去,厅里只留下夫妻二人。

余夫人心里有气,将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提到傅亘和傅云杉,忍了很大的力气才没说出胡话。

余仲听完,愕然了半响,他是猜到了傅亘的事会跟女儿有关,可傅亘想娶自家女儿,这……

自家夫人疼女儿如眼珠子似的,冬怕冷着,夏怕热着,比别人家宠儿子还要更上一层!又怎会容许女儿嫁给那样一个人!

可瞧着自家女儿那倔脾气,已经两天不吃饭了,再这么下去……

要是傅亘是帝师府的三公子就好了……这么想了一下就觉得这样更不妥,亲戚身份在那摆着,两人更没可能!

余仲不由深叹了一口气,问身边的妻子,“你不赞同这门亲事?是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赞成?”余夫人红了眼,“傅亘除了有点学问还有什么?身份尴尬,体弱多病,无钱无势,女儿嫁给他要吃多少苦遭多少罪!”

“你啊……”余仲上前帮妻子擦了眼角的泪,“女儿回家两天被你管了两天,不吃不喝两天,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天,你想看着女儿活活饿死吗?”

“她不吃不喝我陪着她不吃不喝!她要死我陪着她一块儿死!”余夫人得到丈夫安慰,眼中的泪落的更急,只觉满腹委屈,“杉儿不说帮着劝乐儿,还来帮傅亘说话!”

余仲摇了摇头,“你说的什么傻话?女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决定的事什么时候变过?再说,人生在世,能遇见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实在是难能可贵,若是你……”

“我不会!”余夫人咬牙。

余仲吃笑,“当初是谁为了嫁给我连官家千金也不要当了的?”

“余子文!”余夫人恼羞,低吼余仲的字。

余仲却笑了,将妻子搂着,“好了,傅亘能在大雨中跪上一宿,其心意也是真的。咱们何不做个现成的岳父岳母!”

“你女儿吃饭穿衣挑剔那么狠,傅亘怎么养得活她?”余夫人想起当年为嫁给余仲做下的荒唐事,不由松了口。

余仲笑,“咱们家又不缺那点银子,不如到时候将家产一分为二给乐儿一半,如何?”

“傅亘身上流着一半北凉人的血,乐儿肯定会被人指点!孩子也会遭人白眼!”余夫人继续出难题。

余仲好脾气的哄着妻子,“你也说了,他身上流着一半北凉人的血,那另一半也是咱们天启人的血!再说,傅亘生在天启长在天启,他若认自己是北凉人,早就跟那个北凉人回国了,又怎么会留在这里?”

“我……”余夫人抬眸看余仲,眼泪扑簌而下,“我舍不得女儿……”

余仲哭笑不得,“女儿嫁了人也是咱们的女儿,想女儿什么时候都能见!”

余夫人趴在余仲怀里哭了足有一刻钟,才缓缓抽噎着收了泪,“他要敢对乐儿不好就休了他!”

“好,休了!再把陪嫁都要回来,让他去喝西北风,好不好?”

余夫人破涕为笑。

吩咐人将女儿房间的门打开,并将傅亘在大门外跪了一晚上的事告诉她,她二话不说推开丫头就朝大门外跑。

等余仲带着妻子紧跟着到大门时,就看到自家女儿不顾形象的跪在地上抱着几近昏厥的傅亘,“傅亘,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表舅,表舅妈。”傅云杉看到二人,上前行礼。

余仲摆了摆手,“他怎么样?”

“淋了太久的雨,不知什么时候起的高烧,他的身子本就虚弱,眼下……很不好!”傅云杉言简意赅。

余仲叹了一口气,朝身后说了句,“来人,将傅公子扶进去,找大夫。”

“是,老爷。”几个小厮口中应着走上前去,却被余桐乐一把推开,尖叫着,“你们走开,不许碰他!都不许碰他!”

“乐儿!”余夫人何时见过女儿这般作态,几步过去就想将女儿拉起来,余桐乐却抱着傅亘不松手,口中癫狂的喊着,“娘,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真的喜欢傅亘!我真的喜欢他!我想和他在一起……娘,你饶了我,放我走,就当我死了好不好?”

话到最后,跪在傅亘身边下死命的磕头,不过两下额头就见了血,不是傅亘手快将她抱住,她不定将脑袋磕成什么样!

余夫人被她疯狂的举动惊的踉跄后退,被余仲伸手扶住,余夫人抬眸,“老爷……”

余仲拍了拍妻子,走过去蹲下身,看着眼中惊恐的女儿心疼不已,“傻女儿,你娘要是没答应你们的事,怎么会放你出来?”

余桐乐仓惶去看余夫人,余夫人忍着泪点了点头,“真……真的?娘,你答应了?”

余夫人重重点头,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摸着女儿的头,“娘只是舍不得你嫁过去吃苦……”

“不苦不苦,一点都不苦,傅亘说过会对我好的!”余桐乐拼命摇头,额头的血在她大力晃动下顺着中间往下流去,余夫人心疼的忙拿手帕去擦,手还没碰到女儿,就听身后噗通一声响。

傅亘昏厥了!

余桐乐脸上刚漾开的笑还没来得及绽放就枯萎了,一脸恐惧的抱着傅亘的身子,慌乱的叫着,“傅亘!”

余仲当机立断,喊了丫头将女儿拉开,让小厮将傅亘抬进去,又喊人赶紧去请大夫。

“病人身子底子差,受了一晚上的雨,寒气入体,又起了高烧!”大夫每数落一样就露出一副真是不想活了的模样,到最后,环视了屋内众人一眼,道,“只能下狠药了,能熬过来仔细调养着还能活命,不过即使熬过来……”他看着傅亘那双腿摇了摇头,“这双腿恐怕也是不良于行了!”

余桐乐当场昏了过去。

众人一阵手忙角落,将余桐乐送回房,大夫看了又是一阵摇头,“这姑娘是不是几天没进食了?这是又惊又饿才昏过去的,快弄些米粥喂一些,等过两日脾胃暖过来再吃饭。”

余夫人红着眼应了,吩咐丫头去熬粥,转身回屋扑在丈夫怀里哭了起来,“都是我,是我害了傅亘,害了乐儿……”

余仲拍着妻子的后背,“这怎么能怪你?谁也没想到会这样。好在咱们家药材和银子都不缺,以后仔细将养着慢慢会好起来的。”

“嗯,我这就让人去开库房,将那几株千年人参拿出来……”眼泪一抹,径直出了门去。

余仲看着自己空空的怀抱和举起的手,轻咳了咳,出门往柜上去。

傅亘足足昏迷了两日才醒来,一睁眼就瞧见余桐乐正趴在他床边睡觉,眉间微微蹙着,秀气的鼻头一皱一皱的,红唇也嘟着,看上去睡的极不踏实。

坐在一旁椅子上打盹的冰苓瞧见他醒来,脸上大喜,“爷,您醒了?”

傅亘嘘了一声,看了余桐乐一眼,冰苓笑着压低了声音,“爷,您感觉怎么样?身上有哪里不舒服?”

傅亘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这里是?”

“这里是余府,您淋雨昏倒了,余老爷让人将您抬进来的,还为您请了大夫!”冰苓扫了眼傅亘的腿,立刻闪躲开,一副高兴的模样,“爷,余老爷和余夫人答应您和余小姐的亲事了,说等您身子大好就给您办婚事!”

“真的?”傅亘眼睛一亮,消瘦的脸泛着喜悦的光芒。他依稀记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乐儿跑了出来,抱着她哭了一通,跪着向什么人磕头,额头都出血了,他拼了最后一丝力气才拦住她,再后来,听到一个男声说余夫人答应了他们的亲事,他就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冰苓连连点头,“真的!”

傅亘笑了,随即想到冰苓刚才的神情,做无意道,“大夫怎么说?我什么时候能够大好?”

“大夫说您醒过来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冰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去看傅亘的腿。

傅亘若事事都等到别人点名也就不是傅亘了,他略一想就明白了冰苓目光中的含义,“我这双腿是不是以后不能行走了?”

“爷怎么知道?”冰苓一惊,抬头对上傅亘含笑的双眸。“爷昏睡了两日,大夫吩咐您醒来先喝点粥,您等着,我这就去端。”说着,不等傅亘出声,就掀帘跑了出去,不多会儿,外面传来几个丫头喜悦的笑声,有人咋呼着去给老爷夫人报信,姑爷醒了……

姑爷吗……

傅亘垂眸,看着沉睡中的余桐乐,苍白的手指缓缓摸上她的脸颊,脸上一片温柔之色,“能与卿相知相守,不良于行?又有何妨!”

睡梦中的余桐乐不知梦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傅亘瞧着,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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