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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轻络虽然年纪不大,看人却是通透,这些臣子们说难听点就是一群见到美女就想扑倒的铯狼。围观的人群里面有多少贪婪的目光聚焦到她身上,阎轻络亦是看得清清楚楚。
真不知道朱鄞祯父子怎么能容忍这些没有道德情操的人的,竟任由他们如此胡闹!要不是沈梦璐千叮咛万嘱咐她不可闹事,阎轻络真想将这帮人色迷迷的眼珠子统统挖了出来踩爆,又或者赏他们一把宵魂散,让他们从此变白痴!
朱鄞祁和尉妘妗,朱鄞褶进来的时候,正是景轩和那帮臣子们僵持不下的时候。
了解清楚状况以后,朱鄞祁心中也是有些不悦。他当然也是想见沈梦璐的,不过却不是以这样的难堪的方式。
“你们几位要是在修缮典籍上,也有这样的执着就好了!”朱鄞祁清清淡淡一句话,顿时浇灭了起哄的几名臣子的气焰。他们中间大多是翰林院新进的院士,与朱鄞祁打过无数次交道,因为典籍修缮失误,曾没少挨朱鄞祁的批判,对这个太子爷都存着几分敬畏。
危机解除!该闹的都闹得差不多了,继续下去只怕会得罪了朱鄞祯和景轩。带头的几个臣子识相地退出门外,去宴客厅吃酒去了。
新娘子看不成已是憾事,再错过美酒佳肴岂不是更加遗憾!据说这沐王府有望月楼不对外销售的秘酿红颜醉,还有极品私藏的佳酿。那可都是寻常人一辈子都未必有机会尝到的好酒。
看热闹的人都散去后,新房内就剩下朱鄞祁一干皇室中人,五兄弟难得到得如此齐全,几位王妃也都安静地各自站在自己的夫婿身边。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喧哗过后的安静,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朱鄞祯望着自己的这群兄弟,嘴角噙着笑,眼里却是写满疏离和冷凝。
朱鄞祁看着朱鄞祯这番模样,心中不大好受。洞房花烛,大喜之日,本该是人生最得意最开心的一天,因为种种原因,朱鄞祯却连笑容都需要假装。
不知道大红盖头底下的沈梦璐是否也是一副牵强的笑容。朱鄞祁多希望此刻的沈梦璐是真心的笑靥如花,一如初见时那样明媚的笑脸。
朱鄞祁极快地望了一眼沈梦璐,然后又将视线放回到朱鄞祯身上,他走到桌子边 执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送到朱鄞祯面前。“四弟,今日是你大喜之日,为兄敬你一杯,恭贺你大婚之喜,祝你和四弟妹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四弟?!朱鄞祁这样套近乎的称呼让朱鄞祯挑了挑眉,他们何时又亲近到称兄道弟的程度了?
朱鄞祯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多谢太子!本王自然会与梦儿恩爱有加,举案齐眉,心心相印,情比金坚!”
情比金坚四字,朱鄞祯说得格外铿锵有力!
坐在喜*上的沈梦璐默默叹了口气,这男人,兄长向他道喜,就不能表现得和善一点吗?
朱鄞祁对朱鄞祯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温和地笑笑,准备退出喜房。
闹洞房就这么跟新郎官喝杯酒是不是太没水平了点?
朱鄞褶伸手拦住了朱鄞祁,“皇兄,既然是特意来闹洞房的,岂有只同新郎官喝酒的道理,合该跟新娘子敬杯酒才对!”
朱鄞褶说着重新倒了两杯酒,走到沈梦璐面前,“四弟妹,上次在宫中为兄没有机会跟你道喜,今日是你与四弟的大喜之日,可断断不能再拒绝为兄的心意了。来,为兄祝你与四弟鸾凤和鸣,天长地久!”
朱鄞祯眼眸一暗,正想开口拒绝,被沈梦璐拉住了手。
沈梦璐盈盈从*上站起身来,伸手接过酒杯,隔着大红盖头朝朱鄞褶举杯,“本宫谢过恭王爷的好意!”沈梦璐说着微微撩起大红盖头,将酒杯递到唇边。
“四弟妹且慢!”朱鄞褶及时阻止了沈梦璐饮酒的动作。“四弟妹,虽说在人前掀开大红盖头有些不太妥当,可你既然接了为兄这杯酒,隔着盖头似乎太过不敬了一些。”
阎轻络翻翻眼皮,嗤笑一声。敬酒是假,想看新娘子是真!这些人真是会拐弯抹角!
朱鄞祯的眼眸陡然一紧,他之所以如此讨厌朱鄞褶是有原因的。从小到大,这朱鄞褶总是假借为朱鄞祁出头的名义,给他使绊子。可是朱鄞褶到底对朱鄞祁有几分真心,却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朱鄞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朱鄞褶这样强人所难,令人不喜。“二弟,你既然知道不妥,何故还要如是。来日方长,你想与四弟妹喝酒日后有得是机会!”
朱鄞褶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朱鄞祁,又将视线落到尉妘妗身上。“皇兄此言差矣!当年皇兄大婚之日,皇嫂可是掀了盖头与兄弟们每人喝了一杯的。怎么换到四弟妹身上就不妥了呢?”
尉妘妗闻言脸色僵了僵。她大婚之日提前掀红盖头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知道她自己不掀,朱鄞祁恐怕会让她盖着大红盖头独自坐到天明!是以,她才会趁着朱鄞褶兄弟几人闹洞房的机会,主动掀起了大红盖头。
她的遭遇与沈梦璐根本不是一回事!尉妘妗恨恨地瞪了朱鄞褶一眼,不明白为什么他无缘无故要扯到她的头上!她清楚地记得当日她掀起红盖头时,朱鄞祁眼里是怎样的厌恶表情。甚至,当年有很长一段时间,朱鄞祁不肯召她侍寝,都是以她的大红盖头不是他掀的为借口。
朱鄞祁的眸光也冷了下来,对朱鄞褶这样无理取闹有些不耐起来。“二弟,当年兄弟们都还年少,对这些礼节知道得不周全,是以胡闹过去了。今时不同往日,二弟莫非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无知少年吗?”
朱鄞褶被朱鄞祁毫不客气的措辞弄得恼羞成怒,他倒是没想到,这朱鄞祁对沈梦璐的维护之情竟如此之深。“皇兄,新娘子还没开口,你怎的怎么着急为她出头?”
朱鄞褶此言一出,朱鄞袹和朱鄞禧两对夫妻,八双眼睛都落到了朱鄞祁身上。上次宫宴上,他们就有发现这朱鄞祁与朱鄞祯兄弟之间的气氛很是古怪,二人的关系似乎比以往更恶劣了。今天朱鄞祁无缘无故出现在迎亲道上,主动替朱鄞祯解围,这也是让人疑惑的地方。
现在经朱鄞褶这么一提醒,朱鄞袹几人顿时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莫不是历史重演,朱鄞祯兄弟二人再次同时爱上一个女人,而朱鄞祁再次在爱情上落败与朱鄞祯!
朱鄞祁被朱鄞褶反咬一口,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二弟,我原先只当你处处与鄞祯做对,真是为我出头。今日一见,倒是令我有些怀疑你的居心了!你一再挑拨我们兄弟的感情,意欲何为?”
朱鄞褶如此唯恐天下不乱,让朱鄞祁心中疑窦丛生。上次在宫宴上,就是因为朱鄞褶的不依不饶,差点害他受伤的事曝光于人前,朱鄞祁心中本来对他就有些不满了。今日沈梦璐大婚,朱鄞褶再次闹事,让朱鄞祁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多年来与他亲密无间的兄弟。
朱鄞褶眼里极快地闪过一道阴霾。“果然时间是把杀猪刀啊,我几年不回京,皇兄竟已开始如此挤兑我了!看来我真该奏请父皇,一辈子驻守番外,永不回京!省得妨碍你们兄弟情深!”朱鄞褶毫无温度地开口,阴鸷的眼眸定定地望着朱鄞祁。
原本热热闹闹的喜房,突然变成了一种兄弟反目的剑拔弩张。沈梦璐不高兴了。
前脚拜堂之时,明德宗还特意提醒过她家和万事兴!倘若朱鄞祁兄弟几人在她这新房之中反目成仇,恐怕明日她就会成为世人眼中的扫把星。
“太子殿下,恭王爷,沈梦璐何德何能竟值得你们因我而辩论不休!”沈梦璐端着酒杯袅袅上前,言笑晏晏地开口。
“两位皇兄的真挚祝福,臣妾心领了!臣妾多谢二位皇兄的美意!”沈梦璐说着朝朱鄞褶盈盈一福,“二皇兄莫要恼怒,今日是臣妾招待不周。二皇兄言之有理,臣妾隔着大红盖头敬酒,是臣妾的失礼。臣妾恳请二皇兄谅解,臣妾是世俗女子,今日是臣妾最美的一天,这大红盖头下的容颜,臣妾只私心地想让王爷独享。”
沈梦璐说着朝朱鄞祯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朱鄞祯心领神会地走到她身边,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让兄弟们不痛快是本王的过失!爱妃莫要自责!”
“王爷……”沈梦璐无限娇羞地唤了一声,微微仰头,“王爷,臣妾而今身为沐王府的当家主母,令贵客不愉快,自是臣妾的失职。王爷,臣妾今日多有不便,不能好好招呼诸位兄弟妯娌,臣妾想过两日在王府设宴款待太子殿下,太子妃和各位王爷王妃,为今日的失礼赔礼道歉,恳请王爷答应!”
朱鄞祯低头看着沈梦璐,虽然隔着大红盖头,他看不起她的容颜,可沈梦璐如此能屈能伸的态度,却让朱鄞祯心中无限感动。“一切单凭爱妃做主!”朱鄞祯柔声开口,眼里毫不掩饰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