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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郎见李婉娘不再阻拦,遂转头吩咐杜婆子:“妈妈记得多带几匹马,多拉一些东西去张家,去了也不要马上回来,等这里的消息吧。”
杜婆子一脸了然:“是,大郎,老婆子醒得了。”
大郎就起身招呼老庄头:“走吧,我们去二郎那里,把细节商量下来。”
一行人就此分开行动不提。
大郎直到送翠娘的马队走远了也没有出现。直到晚间独自回到只剩自己一人的房中,对着空空的房间,沉凝良久,才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但愿我还能有再见你的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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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是入秋。虽然天上的秋老虎依然肆掠,焦家堡派来的歌舞班子却还是准时到达了客栈。
客栈内一时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起来。舞蹈班子的箱子、道具一个个抬出抬进,大厅中央也开始乒乒乓乓地搭起表演用的台子。那些担任台柱的戏子们在吵嚷地指挥这小幺儿搬他们的头面衣饰。
尽管场面如此混乱,莫大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浑水摸鱼,乘乱到处查探的身影。他冷哼一声,就待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上串下跳。
这伙人里外查过一遍之后,和那领头的班主嘀咕了几句,才消停了去忙活别的。那班头就径直奔着莫大郎来了。
莫大郎在一边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就等着那班头过来质问。
果然这班头一照面,态度就无比嚣张:“莫老板,我得到的消息是,你这里一共有八个伙计,如今怎么只见到六个人,其他的人呢?”
莫大郎听他这样毫不客气的质问,冷冷地看他一眼,却没有发怒,反而好脾气地解释道:“内子前几天查出了身孕,我就派了个人送她回娘家养胎。还有一个人,是去采买去了,等下就会回来。”
那班头原本也只是想试探一下莫大郎的底线,才故意做出如此态度来。他还真没想到莫大郎居然会任由他对客栈事物指手画脚,而丝毫不发怒,心中顿时一怔,半响才回过神来。
他一时之间,面对莫大郎不可思议的好态度,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含糊着答了几个字,走开了。
莫大郎看着他的背影,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他心里明白,这个人不过是个出头鸟而已。他这一走,必然是去找真正管事的人商量去了。希望自己的态度能迷惑到那幕后之人吧。
到了这天稍晚的时候,舞台已经搭得七七八八了。舞蹈班子的杂役们都聚在大厅吃晚饭。这天正好没有别的客人,莫大郎就让厨房做了一桌酒席来招待班主和几个管事喝酒。
那班主显然已经得了进一步的指示,又恢复了刚见面时的倨傲,甚至毫不客气地追问莫大郎:“你不是说有一个伙计采买去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天都擦黑了,什么采买要这么久啊?”
莫大郎听他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心中反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幕后管事的人已经相信了他放出的烟雾,以为他因为软肋被人拿住,心虚气短,所以对焦家堡这边派来监督的人唯唯诺诺。他必然是这样嘱咐了,这班主才会这么毫不掩饰地把他们对客栈的监控放到台面上来。
既然敌人肯入壳,他的计策就成了八成了。
所以为了演得真实一点,他在脸上挤出几分盛怒,又深吸口气,强压了怒气,眼珠转了两转,才含糊地答道:“本来采买是两个伙计去办的,如今人手不够,只有一个人,这...可能就耽误了吧。”
“哼,”那班主却很有点得理不饶人:“什么叫做可能耽误了。难道每日都是如此晚还不回客栈吗?”
莫大郎态度更加闪躲,道:“平日应该也是这样吧,这一向是我阿娘在管仓库,具体这些我真的不知道。”
那班主见此,心中大疑,正要继续追问,却见莫大郎突然如释重负一般,看着大厅入口道:“看,那不是回来了吗?”
他向大门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虽然高大壮实,脚步却异常轻盈,两边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力精深之辈。他对照了一下心中熟记的资料,猜到此人就是人称老庄头的那一位了。
这边莫大郎已经在招呼老庄头过来:“庄老快来,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我们刚才正在说你呢,担心你路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十分明显地给老庄头递了一个眼色,正好让旁边的班主看了个清楚。
那班主心中咯噔一下,顿时警惕起来。眼睛不断在莫大郎和老庄头中间来回扫视。
老庄头含糊地答了一句:“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事,中途可能晒晕了头,所以找地方休息了一下,就晚了。”
有趣的是,他也是一边说着一边回了一个眼色给莫大郎。
这个举动当然毫无意外地被正盯着他们的班主看了个正着,正待细细思量,就听莫大郎突地提高了声调说道:“哈哈,这个气候就是恼人,你辛苦了,来来来,我敬你几杯,你一定要喝了,当是我的犒劳。”
这话说得,不知怎地,让班主觉得特别装模作样。
哼,班主心中冷笑,这么幼稚的谎话,也以为能骗到我?武功这么高,在沙漠生活这么多年,还能被这点日头晒晕了?当自己是娘们儿么?
他想明白这个关节,不动声色地敷衍了一会儿,就找了一个借口离席,向他背后的那人汇报去了。
莫大郎装作不知道他的离开,继续招呼着大伙儿喝酒,不一会儿就有点大醉不起的样子。老庄头向席上诸人告了罪,就扶着醉得直不起身的大郎往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