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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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儿棋艺不在我之下,泽安你可别大意失荆州了。”凌奕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过一轮,却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同玩笑般的叮嘱了华歆一句。

“这我自是知道的。”华歆笑着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话。

是夜。

西山的夜晚,连风都带着些许凉意。温泉别宫的一间小院之中,侍卫林立,却自觉的在离主屋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主屋之中,神算华家的嫡公子华歆正在同凌阳候府的二公子凌瑞对弈。

一行人自京城行至皇家位于西山的温泉行宫已然是黄昏时分了。凌阳候世子有伤在身,几人只是简单的用了些饭食,便各自歇息去了。华家少主华歆同凌阳候世子凌奕是知交好友,本该是同凌奕同住的,只是凌阳侯府二公子开口相邀,要继续两人在马车上的棋局。华歆在对弈一事之上,向来自认不输他人,自然是也是点头答应了下来。因此用过晚膳,华歆便来到了这凌瑞所居的院子。

凌瑞亦知晓华歆对弈之时向来是不喜旁人在旁走动的,因此命了侍卫们远离主屋。

两人对坐在屋内的软榻之上,面前是一盘残局。凌瑞伸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抬头看了一眼华歆道:“华大哥棋艺精湛,瑞儿自知不敌。”

“二公子自谦了,然而胜负与否,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华歆笑了笑,执子落于天元,道:“就算是输,也需尽全力才是。”

“若是明知结果,一意孤行便是自取其辱了。”凌瑞却是摇了摇头,笑着说:“瑞儿虽不如华大哥同大哥那般天资聪颖,却也不是蠢人。”

“自取其辱是一回事,心有不甘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华歆沉吟一声,似乎没有听到凌瑞后面的那句话。

“心有不甘又如何?技不如人便只能如此,若不是能知难而退,怕是就要死无全尸了。”凌瑞轻笑一声,投了子道:“我输了,心服口服。”

“二公子言重了。”见他如此,华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指了指软榻一旁的屏风道:“自京城来西山,道路不说险阻,却到底是山路,你今日起得早,便歇息一会儿吧?”本该是询问的语句,然而自华歆说来却毫无半点询问的意思,他说完这句话,便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他说着,继续对凌瑞说道:“我便不扰你清净了。”

华歆说完,便起身朝门外走去,就在手堪堪要碰到房门的时候,凌瑞开口了。

“华少主,您说……人的命数,当真是天定的么?”

华歆闻言将手收了回去,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看着那个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低声道:“命盘自然是有天意的,然而人的命数如何,却是他自己的意思。若真是做什么都是一样的结果,又何须有人来逆天改命呢?是不是?”

“少主说的是,瑞儿受教了。”凌瑞沉默了一会儿,笑着答道。

华歆轻笑一声,转过头看着凌瑞道:“二公子自便。”说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到门重新关上之后,凌瑞才自门上收回目光,看着那方矮几上的棋盘轻笑起来。棋盘之上,黑白旗子纠缠,互相牵制,又互为犄角,少了哪一方都不成棋局,少了哪一颗棋子,这棋局都不会精彩。只是这棋盘如命盘,瞬息万变,却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华歆说人的命数是由自己左右的,却也只是说说。凌瑞心中苦笑一声,若是真的可以由自己左右,他华家又如何得神算之命,延绵千年,又如何能得着万民敬仰,如何这般可贵?即便是命盘能为人左右,也绝非寻常人能做到。

凌瑞如此想着,自软榻之上起身便要朝外走去。

起身之时,长袖拂过棋盘,原本泾渭分明的黑白两色一时混淆了起来,有几颗棋子滚落棋盘,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凌瑞低头看了看地上滚落的棋子,又回头看了看那被自己不经意间扰乱的棋盘,勾起嘴角笑了一声。

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然没有了迷惘的神色,他朗声向门外道:“来人!”

华歆出了院门,并没有走远,他负手而立,默不作声地抬着头看着九天之上的下弦月,虽是年岁尚小,然而那身姿却已然有了大家风范。巡逻的侍卫们见了,亦是不敢打扰,他们一路跟着凌阳侯府世子一行自京中来,自然也知晓华歆的身份。对于他们来说,若平日所见的京中显贵们是贵人的话,华歆便是平日里连看一眼都要小心翼翼的存在了。因为在他们心中,华家,是传说,亦是信仰。

这神州大地,皇家换了几轮,朝代也来来去去,却只有华家,世世代代守护着大地之上的子民。对于百姓来说,皇帝是谁家的,他们并不关心,只要华家在,只要华家还在,便会有人在灾祸之时对自己伸出援手,便永远不会被抛下。

华歆看着那轮残月许久,才听闻院中传来凌瑞的呼声。他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快步朝着凌奕所在的院落走去。

在他身后,山风吹过,卷起几朵紫薇花瓣,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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