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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穆东和段靖光差不多同时起床,开门相对那一刻穆东不由自主别开了视线,看得出来他并没有休息好,脸色有些发白、眼眶也一片青黑,段靖光心里既心疼又愧疚,轻声开口:
“小穆,昨夜里没睡好么?今天要不要——”
穆东打断:“睡得挺好的,靖哥你先去洗漱吧,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说完就自顾自洗漱完、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段靖光眉头皱得死紧,暗暗责怪自己可能太激进了些,那小木头根本接受不了、也不知该如何解决,这才如此忧愁,唉我不应该过于为难他才是。
该怎么办呢?段靖光匆匆打水洗漱后,端坐在厅里沉思,等穆东拎着早点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想出什么妥当的办法。
“都买了些什么吃的啊?”段靖光尽力如往常一样爽朗地问,如果忽略他脸上的伤痕的话,还算是翩翩的世家公子一个。
穆东把手上拎着的几个油纸包放在桌子上,一边向灶房走去一边回答:“就在巷口买的,都是些寻常的吃食。”
说完拿着盘子和两双筷子出来了,拆开油纸包后,里面是包子油条、煎饼和熟鸡蛋,穆东倒了两杯水过来,这些吃食都比较干,容易噎着。
“不叫小季了吗?”段靖光含笑问起。
“让他睡吧,这些日子他挺累的,给留点吃的就行了。”穆东知道沈季千里迢迢来到贺州,还没喘匀气又去医馆当了劳心劳力的学徒,这段日子刚好歇息调养一下身体。
俩人的吃相都属豪爽大气的,几口就吃掉了一个肉包子,穆东随手把两个熟鸡蛋推着滚过去,示意他吃下去。
“不留几个给小季吗?”段靖光欣然接过从对面滚过来的鸡蛋,关心地说。
穆东听完有些尴尬、不自在地解释:“季哥儿……他不喜欢吃鸡蛋,咱们吃了就是了。”
——哈哈哈!咱们上次给他做了太多茶叶蛋了把人给吃伤啦!
段靖光回忆起上次那锅茶叶鸡蛋汤、心里乐得不行,面色勉强如常。
快速吃完早点后,穆东和段靖光各自牵了自己的马,轻轻把门掩上,经历过昨晚的事情后,彼此相处的氛围已经没从前的融洽随意了——前者是尴尬中带了几分防备、后者是愧疚中藏不住几分志在必得。
“小穆,你听我说几句话。”沉默上马一路行至出城不远处后,段靖光叫住了旁边的人。
这是一条岔路,左边回大营、右边去新兵营。穆东已经扭身向右边前进了一个马身后,又被叫停了。
段靖光原地停下不动,诚恳苦涩表明:“昨晚是我冲动了、冒犯了你,真的对不住!我知道你接受不了这种事,放心吧,靖哥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可绝对控制得了自己的人,以后你要是不愿意,我段靖光绝不强迫于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回。”
穆东长久地没有回答,他有些茫然、心里空荡荡的,怒火在昨晚已经宣泄出去,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快十年的好兄弟,难道就这样散了算了?
——唉、虽然有错,却错不至此。穆东回头,对上义兄悔恨期盼的眼神,诚恳劝诫道:
“靖哥,既然咱们之前能做那么多年的兄弟,以后为什么不行呢?你是段府的大少爷,段老将军、老夫人对你期望甚高,那条路你是走不得的,兴许就是一时迷糊了吧,以后你慢慢就会清醒过来的。”
段靖光匆匆咧嘴扯出个笑容后低头,又快速抬起头来扭头望了一下远山,然后才回答:“小穆,我真不是一时糊涂,要是因为糊涂才喜欢上了你、那你说我怎么就能糊涂这么多年呢?我家里你不用担心,府里已经有两个孙少爷了……唉我怎么净说些你不爱听的,总之你可以什么都不想,别耽误了你办事才好。快去吧、迟到了不好。”
穆东迟疑地看了义兄一眼,点了点头后留下一句:“靖哥回营路上小心,我得先走了。”说完就打马离开了,段靖光在原地看着、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的树丛里。
唉、看来未来一段日子都不能见他了,免得他反感……段靖光无奈地笑着缓缓策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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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季这段日子过得可舒坦了,北方大冷的冬天,无数的灰蒙蒙冰冷刺骨的早晨他都不想起床,离开温暖的炕、离开温暖的家,开门扑进寒风里,现在好了,借着养伤的机会,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到自然醒,而后随便给自己煮点什么吃的,接下来就溜溜小图,看看书、练练字——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拿银针来扎自己,这都是他在医馆跟东方延学来的粗浅针灸手法。
于是,当蒋锋好不容易把脸上的伤养好了七八成后来看他时,进屋见到的就是沈季坐在大开的窗子前,借着透进来的敞亮天光,撩起自己的裤管,一本正经地拿着银针往上面刺入。
“沈季,你这是干什么呢?你的腿怎么了?”蒋锋不悦地上前,把他的手抓住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