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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楼回来第二天,顾钦辞就请人煎了药,胡有方往药渣里兑了些不知道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活活搅成了一团黑乎乎的浆糊,献宝似的拿给他说:“二爷您看,拿这个抹伤,瞧着也像模像样的。”
顾钦辞伸手沾了一点,捻在指尖凑近了闻闻,眉头微蹙。
这到底是什么药?真的有效果吗?
“烧点开水。”顾钦辞扬眉吩咐。
胡有方提议道:“我打电话让酒店的客房服务给您送点茶吧?”开水有什么好喝的?
谁料顾钦辞竟摇了摇头,执意要烧开的水。胡有方也没想太多,转头进了套间内含的简易厨房里,弯腰插上电水壶的电,烧了大半壶水。
把玻璃杯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胡有方的牙都快咬碎了,手上好似捧了个大火球,烫得他两只手来回倒换,脚下生了风一般蹿到沙发旁边,险些把杯子摔在茶几上。
“二爷,您慢点喝,烫。”他搓了搓烫得发红的手,还不忘叮嘱。
结果在胡有方刚刚缓过劲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沙发上叠腿闲坐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端正了身体,两条修长的腿分着岔开,左臂横在中央,右手举着玻璃杯,把滚烫的开水浇在了胳膊上。
看到这一幕的胡有方,眼睛倏然瞪大。
“二爷!”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双眉紧锁、额间青筋隐隐突起的男人。
热水顺着他手臂肌肉的纹理流下去,洒在地毯上,溅湿了男人名贵的西装裤脚。他的手稳稳悬在空中,待一杯水都浇了下去才停下动作,把杯子放回桌面。
原本健康的麦色皮肤上灼上一大片骇人的红,皮肤渐渐鼓起了一层,涨成水泡,神经纤维也像被烫伤了似的,遽痛到最后化为再无感知的麻木。顾钦辞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这只是100摄氏度的水,就能使人感到心脏停跳的疼痛,那若拙在几百摄氏度的大火里受苦,光是空气里一波又一波的热浪,就该有多难熬?
顾钦辞凝视着胳膊上狼藉的伤口,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棱角清晰、冷硬。
胡有方的眉头拧得比他还死,“二爷,我能体谅您爱护少夫人心切,但是您也没必要……”
“药呢?”顾钦辞打断他,目光掠过空气,淡淡落在胡有方身上,平静得像一口深井,无波无澜。仿佛手臂上浇的只是一杯凉水,不痛不痒。
胡有方重重叹了一口气,从身后的桌子上把调好的药膏取来递到他面前,他真的不知道这时候还能说些什么,说什么都显得无用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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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钦辞望着怀里微微喘息的女人,她的脸已经红成了三月的桃花。这是若拙第一次主动靠近他,哪怕是带着惩罚的意味,这个吻也不甚美好,却还是足以让他感到喜不自胜。
他用温厚的大掌捧起她的脸,拇指擦过她左侧脸上那一片不堪入目的疤痕,顾钦辞心里像是被摁了一大把图钉,密密麻麻的疼。
同样觉得不舒服的还有若拙,她打掉他的手,从他结实的臂弯中逃了出来。离得稍稍远了些,脑子里刚才断了的那根电缆才重新接了起来,脑回路通畅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质问他:“你是不是傻?”
见若拙难得炸毛的表情,顾钦辞更觉得可爱,他低笑了一声,虚心说:“嗯,是。”
若拙翻了个白眼,气得说不出话来。
“没事。”顾钦辞笑叹,“这真的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再加上石老给的药效果不错,明天就能好了。”
“这是重点吗?”若拙用指甲狠狠戳了他的手背一下,半点不留情,“我跟你说,你要是再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我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顾钦辞挑眉,“你打算怎么翻脸不认人?”
顾二爷的严苛和稳重是众所周知的,他很少做出类似于挑眉这种轻浮的动作。因此,当那两道飞扬浓密的长眉的尾端微微上翘时,实在有种不多见的魅力。
他的语调也像眉毛一样挑了起来,尾音勾出了浓浓的笑意,无端的*溺。
俊美无俦的脸配上他此时的表情,任何一个女人都无力反抗。若拙也是,她的心脏“砰砰”跳了两下,连呼吸都不顺了。
帅的人她见过不少,但是像顾钦辞一样帅得强势霸道,英气逼人的人,真的屈指可数。
门外响起了规矩的敲门声,若拙连忙推了推他,“别闹了,你快起来,护士来换药了。”
顾钦辞瞥了眼紧闭的大门,不悦地整理着自己稍显凌乱的衣襟,从病*上站了起来,冷声道:“进来。”
*推开门,对上他没有温度的眼神,吓得赶紧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