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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斯总说理智一点,理智一点,但他去找贵族当援军,我看最不理智。就算菲利普侯爵有政敌,但哪个贵族不恨咱们老大?就算是方丹元帅……”
萝拉冷冷扫一眼在场众人,打断了瘦猴的话:
“不指望他,都拿出武器来,轰轰烈烈干一场!”
“理智点,大暴龙!”
瘦猴瞪大了眼睛,连忙客串一次“理智先生”,阻止萝拉的蛮干行为。
常乐坐了一阵,感觉流血稍止,幻羽天露正在生效,便站了起来,非常认真地宣布:
“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都给我立刻消失,躲到附近建筑里,不许乱跑,不许暴露身份。”
萝拉哼了一声:
“第二个选择呢?”
“让我把你们打晕,从那边窗户塞进去。”
瘦猴等人失声而笑,萝拉却退开两步,横剑在胸:
“想打晕我,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别闹!”常乐这时已经真的急眼。
但密集的马蹄声猛然传来,一群骑兵呼啸而来,大喊着“在这里”,将巷口团团包围。
同时还有骑兵继续奔驰,显然想封住另一侧。
“走!你们立刻走!”常乐双眼几乎瞪裂,嘶声怒吼。
萝拉将蒙面布向下一扯,露出清丽面孔,嘴角不屑地向下撇着:
“别以为只有你是英雄,自我牺牲,保全别人,呸!”
瘦猴则是四下一打量,将某扇窗拉开,先督促一帮同学攀越进去,自己钻入后回身探出胳膊:
“来!抓住我的手,都进来!”
常乐与萝拉根本没理他,两人怒目相视,彼此对吼,他让她立刻走,她要和他共存亡,本来很感人的场面,却搞得如同仇人见面。
转眼间,骑兵已经将小巷另一端堵住。
常乐无奈苦笑:
“那好,一起走。”
说完,他双手托住萝拉腋下,再度施展“虹飞”,原地腾空而起,落在了倾斜的屋顶,以烟囱为依托站稳。
缩回手时,常乐坏笑注视着只穿小背心的萝拉,对着她腋下指了指:
“该刮刮了,太浓。”
女汉子脸上难得地泛起红晕,嘟囔着:
“你既然拿我当好兄弟,兄弟的毛多不多,关你屁事?”
常乐微笑:
“但事实上,你是个美女。”
“反正不如芬妮美。”萝拉念叨着,手扶烟囱朝着巷口张望。
这句话却勾起了常乐的伤心事,他脸色顿时转为阴郁,音调苦涩地问道:
“我的行踪,是不是芬妮出卖的?”
萝拉沉默着犹豫片刻,答道:
“她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说,真是她?来捉我的近卫军说,是我的女人出卖了我,那不是骗我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
“她人呢?现在在哪里?”
萝拉猛然转身,一把揪住常乐衣领:
“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婆婆妈妈?你跟芬妮本来就没希望,她现在是贵族!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呢?”常乐反问,“你是平民,跟贱民也是两个世界,怎么也跟我婆婆妈妈,还要同生共死的腔调?”
萝拉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无言以对,最后低低的颤抖声音试探着问道:
“可能待会就要死了,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从来都没喜欢我吗?哪怕一点点?”
常乐摇头:
“就算我可以娶五个老婆,其中也没有你。”
见萝拉神色忧伤,常乐又微笑补充一句:
“但朋友里你排名第一,无可取代。”
“呵,好,真荣幸。”萝拉苦笑着松开常乐衣领。
但她并没有扶着烟囱,手上一旦失去着力点,脚下立刻难以站稳,从倾斜屋顶踩着一串瓦片滑了下去。
常乐连忙伸手拉住,可那些瓦片还是纷纷扬扬洒落,在小巷里摔得粉碎。
巷口的骑兵已经下了马,几人一排并肩而立,一手盾牌,一手持剑。这时也都在大喊:
“他在楼顶!他在楼顶!去报告侯爵,调步兵!”
常乐的“虹飞”就算升到了顶级,也还有一分钟冷却,不可能在楼顶连续跳跃逃生,“破空闪袭”也是一样。
无奈之下,常乐忽然变得温存,牵住萝拉的手,将她往自己怀中拉过来。
萝拉却很警惕:
“你要干什么?想打晕我?”
常乐正是这么想的,被揭穿了也不便承认,于是尴尬一笑:
“既然是好兄弟,临死前至少抱一抱。”
“少来这套!”萝拉不肯中计,反而离远了几步,手中利剑一摆,“杀下去吧!”
但就在此时,巷口忽然人喊马嘶,大批军队席卷而来,而且目标并非常乐,而是将近卫第五师的骑兵团团包围,强迫他们下马投降。
此景令常乐困惑不解,探询的目光看向萝拉,可萝拉同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细听那些吼叫与喝令声才知道,冲过来的是城防军,也是帝都内仅有的两支合法武装之一,另一支就是宫廷卫队。
近卫第五师属于野战军,驻扎地点远离帝都,没有皇帝的批准,不许进入都城,以免被野心家利用。
而皇帝批准菲利普侯爵抓捕常乐,却没有明确说明是否可以用近卫军执行,理论上侯爵应该拿着皇帝的命令去调集城防军。
但侯爵决心在抓捕行动中杀死常乐,而不是像皇帝所说的“活捉”,担心城防军不能严格执行自己命令,便钻空子带了自己嫡系进城,城门守军见对方打着皇帝命令的幌子,也不敢阻挡。
可现在城防军终于反应过来,在城防司令古德温将军率领下,将“非法入城,搅乱商业秩序”的近卫军包围。
值得一提的,是古德温将军有个叔父,古德温公爵,正是“绿森林”酒店的老板。酒店经理面对近卫军时的硬气,不是没有原因的。
城防军的标准编制有一万人,比一万五千人的近卫第五师少,但侯爵带进城的近卫军还不到一千五,又远远不是城防军的对手了。
何况城防军抬出皇帝和帝国军规与法律,顿时让近卫军失去斗志。
只有侯爵赶到现场,还在喋喋不休,威胁说假如放走了要犯,惹怒了皇帝,古德温与城防军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一个略显轻佻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我认识常乐,但你刚才追杀的人,根本不是他,是你找来演戏的吧?说说吧,你私带近卫军入城,究竟意欲何为?”
这声音听得常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副令他厌恶的面孔陡然浮现眼前。
韦伯!那是斯坦尼斯公爵的儿子,韦伯!
要说侯爵是因为侄子之死而痛恨常乐,韦伯却是本人几乎被常乐活活打死,斯坦尼斯公爵与菲利普侯爵是政敌没错,但他们父子对常乐的仇恨,比侯爵只深不浅!
正因如此,韦伯坚持说刚才那人不是常乐,使得侯爵也陷入震惊,一时哑口无言。哪怕全世界人都维护常乐,韦伯也绝对不可能!
如果让韦伯知道,楼顶正是常乐本人,恐怕一万名城防军都要来参与围捕!
然而,在韦伯驱逐了近卫军,又令古德温将军去宫里向皇帝告侯爵一状之后,公爵少爷下了马,屏退了所有随从,只带着两人走进小巷。
常乐看得清清楚楚,他身边有一名女子,气息极为强大,实力还在战灵菲舍之上!
而另一个跟在韦伯身边的,赫然是许斯!
难道,把菲利普侯爵的政敌找来,就是“理智先生”许斯的高招?他怎会不知道韦伯对常乐的恨意有多深?
许斯满脸傻笑,向着屋顶的常乐招了招手。
韦伯却不抬头,直接走到正下方,语气阴冷地开了口:
“楼顶的仁兄,下来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