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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醒来时依旧头痛欲裂、浑身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要积攒许久。
朦胧中,耳边有谁呼吸轻稳,带着熟悉的味道。
夏倾鸾猛地惊起,原本覆在她肩上的手臂也随之滑落,唤醒了身边睡得安然的男人。
虽然并不是衣衫尽除,可穿着亵衣与男人同床共枕,这等事情对她而言依旧难以接受,并且,还是她最不想见到的那个人。
“滚出去。”第一次她如此愤恨地咒骂他。
韦墨焰仍是面无表情:“若再发作不要硬撑着,过段时日我会找些名医回来。”
“不必。”名医可治天下奇症,却治不好被撕碎的人心。夏倾鸾不想看病,好了坏了又能如何,这身体终归是她自己的,与别人无关。于他,不愿再有任何拖欠。
昨夜那般景象历历在目,回想她近乎疯狂的自残行为,韦墨焰心有余悸。这病必须治好,哪怕是访遍天下神医妙药也不能任由她如此,现在有他在身边尚可控制,若他日……若他日自己不在身边,谁还能抱着她直到风雨消弭?
拿起桌上的墨衡剑转身出门,玄色身影再无半字言语。
夏倾鸾靠坐在床边,出神地看着满地干涸血迹。她从不否认韦墨焰待她极好,要杀的人他不闻不问挥剑落去,每次犯病都是他于夜色中沉默相守,可他的霸道太过可怕,可怕到会毁了她身边所有人,包括她所爱。
指尖忽然一抖。
凭空想些他的好他的坏,反倒忘了,对他来说自己不过是排遣消磨的工具,若非如此,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为了些许小事向她挥剑?息少渊倒说得过去,那是破月阁首要敌人的儿子,可云衣容呢?她只是想为无辜受累的少女讨个公道,这点小事都会令他动怒如斯,说什么不惜血染江山只为她一人,自己当初竟然还会相信,简直可笑。
他注定是个绝情的王者,而非可托付终生之人。
————————————————————————两日后,韦墨焰与夏倾鸾整装准备前往七佛山。
不过杀一个朝廷宦官而已,本不需他们二人亲自动手,然而夏倾鸾坚持要手刃仇人,韦墨焰则不许她离开片刻,最终定下的结果便是二人同去同归,谁也不让半步。
“七佛山并不远,有一日便可到达,路上他若是又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就当不见好了,忍一时风平lang静,再说他也不是有意要伤你如何。”临行前,紫袖找到夏倾鸾百般叮嘱。
那日早晨她亲眼见阁主从红弦房间出来,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周身凛寒之气去了不少,想来他们之间还是有转机的。这番同行不求关系有所贴近,但求不再恶化便好,这般一来二去她也疲惫异常,身上的沉疴不知道又重了几分。
“我与他有什么可争的,阁主在上,本当说一不二。”夏倾鸾面色清淡,言语中心死一般平静。
怕的就是心死。
紫袖对此亦无能为力,解铃还需系铃人,只有韦墨焰才能打开她的心结,也只有夏倾鸾自己才可以决定是否去相信那人对她的真心。他们之间有太多糊涂账没算,也不知何时能得闲好好说一说,更不知那时自己是否还能亲眼看到。
总有种预兆,苟延残喘的日子已经没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