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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城中。
朱魁与戏志才相对而坐,席案上摆放着些许吃食酒菜。二人计算着手上所拥有的粮草具体有几何。
“公子,算算从秣陵县你自带的粮草,加上庐江你受赠的粮草,还有从中郎将军那里领来的粮草,战场零零总总收缴的粮草总共合起来有七万多石,足够校尉你本部兵马三千兵马一年多之用,但是若加上六万降卒,恐怕仅仅支持一月。或许将军再去求求朱中郎,他对你喜爱有加,或许能网开一面。”
戏志才看完一应记录后,缓缓说道。
“先生也知,按照一名兵卒口粮折算。一名兵卒一月耗费两大石口粮,六万人一月耗费就算再省也要十万石,军中粮草如何,你我皆知,是以朱中郎才会赞成皇甫中郎的决议。”朱魁清秀的脸上,皱眉尤为显眼,无奈说着。
戏志才抬头盯着朱魁忧虑的神色,那眼神充满清明,似要看穿他的内心深处。
“公子,你将这些个降卒揽在己身,可是真心不忍他们死于非命?”
对着这锐利的眼神,朱魁坦然而对,丝毫不觉有何异样:“这是自然,先生为何如此问?他们这些人多数都是投降与我,我曾言投降者免死,今将其等坑杀,那天下人不都言我朱魁是个无信小人,岂可有他意。再者说这也为朝廷考虑,今日杀俘虏定会震动蚁贼,誓死反扑,到时剿之会更加棘手,与平叛不利。”
看到朱魁这般肯定的回答,戏志才端详许久,这才悠悠说道:“颍川之敌,多山地,树林茂盛。余幼时,常与父亲一同入山捕杀野兔,知道在秋时,山野里盛产各种各样果实,百姓常以之果腹。”
“先生的意思,是领士卒入山打猎和采集果实以补粮食所需。”
“没错,公子,豫州一带基本已经被平定,除了南阳宛城的张曼成还有十万贼兵,但已是孤兵孤城不足为虑。”
“此番全歼颍川之贼,这一带再无敌人,可大胆令后勤士兵入山打猎采集,公子手里不是有大量弩机吗?以此打猎,收获定丰。”
“其二,城中商人虽然战前捐了不少粮食给朝廷,但是商人重利,家中定还有其他粮仓,若有法从中收购一些,至少可以得一月粮草。”
戏志才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建议,这是他自白日以来思考大半时间所得。
朱魁恍然想起,这汉时不比后世,森林树木未被污染毁坏,野外到处都是野生动物,植被丰富,定盛产各种野菜,自己前世当兵的时候,学过野外生存课程,记得野菜野果辨别之法,大自然的食物可是漫山遍野,食之不尽。
“看来公子已经明白在下之意了,若在下所料没错,过些时日,大军整顿完毕,两位中郎大军会再次开拔,先破渤海陈国黄巾,使中原一净,最后反攻太平道冀州大本营。这时大军定会留下一将领征剿宛城的张曼成,不让其惊扰后方,到时公子自行请命留下,这六万就可戴罪立功,两位中郎便无话可说。”
戏志才果然不愧是曹操起兵之初,最为倚重的谋士,一连串的计策,让他听得心中一宽。
“先生所言甚是,既然要征剿张曼成,降卒择优汰弱,挑选精壮再建一营,至于那些降卒中老弱伤残,我便配些粮草,教其野外生存之术,遣他们江南去,我与江南一带的各大商行多有联系,可请求他们开仓救济,想着这点薄面他们会给的。江南未受黄巾肆虐,接受些许流民,想来不会影响什么。”…。
朱魁笑了笑,说完站起身来,对戏志才深深一拜:“这一拜,是魁替那六万降兵给先生拜的。多谢先生活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应当之事。”戏志才连忙起身,止住其下拜之势。
长社东城外的树林里,鸟儿们在绿叶掩映的枝头唧唧喳喳的叫闹着,互相追逐嬉戏。阳光透过枝叶的间隙照射到地面上,映出斑驳的树影。几只圆滚滚,毛茸茸的山兔在草丛中往来忙碌着,四处搜寻着它们喜爱的食物。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噼啪。噼啪。。”矮树丛中一阵枝杈折断的声音响起,一只二十来人队伍走了出来,打破森林中的宁静。
“先生,这一路观看而来,果然如先生所说野果数之不尽,野味漫山遍野,刚刚我经过的那条河流里我尝了一口,果然是水田鱼肥啊。”
一名儒衫打扮的青年笑呵呵的说着,这一行人正是早早入山探察的朱魁一行人。
“颍川紧靠母河,乃汉源流中心,自然物尽天华。”
“志才刚见公子你一路采集许多野草,却是何故?”
戏志才看着后面廖化手中植物问道。
“元俭可知我意?”朱魁不答反问向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