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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树叶堆积多年,无人清扫,厚可没靴。
因刚有人趟走过,地上有一股泥土与树叶新翻的陈腐之气,弥漫开。
宏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四处阴暗。
御蓝斯怕落下痕迹,始终以轻功前行,双脚丝毫未落地。
他循着树叶翻动的和你,不过片刻,便寻到了白骨坑的盖子尽。
林中鸟雀啁啾,风吹得树叶呼啦鸣响,极难辨清细微的动静。
他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跟踪,才挥开了盖子上的落叶丰。
盖子是重新设置过的,纯金打制,比以前宽大了许多。
他身上还固定这铁板,如此低的角度,腰肢压根儿弯不下。
只能从指尖弹出一缕真气,转动盖子的机关。
盖子里的齿轮层层扣合,沉重的旋动,宽大的圆形的盖子划开两片半圆,又向四周*旋开八片扇叶……
窄口宽底的坑穴里,白骨皑皑,上面横着一口刚被丢下去不久的红棺。
那棺盖在坠下去时,倾到了一侧,棺材里,女子仍似沉睡,精致的妆容,亦是艳美明媚,丝毫无死人的骇人之态。
她身上丢着红衣和凤冠,头歪到了一侧,手臂正压在身侧……
那个姿势,她一定很不舒服!
平日睡觉,她都喜欢趴在他胸膛上睡,就算侧躺,亦是枕着他的手臂……那冰冷的棺材,如何躺的舒服?!
他心痛地望着她,忍痛低下身躯,两腿伸下坑沿,正想下去把她抱上来,肩上嗖——一柄长剑落下来。
壮伟的脊背瞬间僵挺,鹰眸微侧低,警惕瞧着银亮的剑刃,不禁暗恼自己的大意。
“厉嬷嬷,我只是想把尸体带走安葬,千恨对我有救命之恩……她人已死,无法威胁到任何人,还请嬷嬷高抬贵手。”
厉嬷嬷阴沉鄙夷地俯视着他,清冷一笑。
“既然她人已死,殿下痴情不渝,她也不知了,您何必为一具尸体,忤逆拱手给你天下的太后呢?殿下还是回宫去,怜取活着的美人儿吧!”
御蓝斯死赖在坑沿上,不肯动,“嬷嬷不同意,大可以杀了本王。”
“奴婢当然无权利杀未来的血族王陛下,殿下若坚持,大可以坐在这里,奴婢就陪着殿下在这里,等到明日登基大典,太后不见了殿下,势必要来此,亲手杀了皇上和翱王,还有之煌皇子与恪皇子。”
吓他呢?威胁他呢?当他御蓝斯是被吓大的?!
“本王必须厚葬了千恨。”
厉嬷嬷再不多言,便和他僵持不下。
御蓝斯久坐不得,浑身剧痛,干脆不羁地在坑沿上歪下来,他枕着手臂,眼睛就一眨不眨地看着坑下的棺材里的女子,视线描画着她娇美的脸儿,她纤细的手,她柔媚的身骨……
仿佛,她近在怀里。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还似没有死的样子。
可她会去哪儿了呢?康恒那一世?还是恪那一世?还是去了来生……
伏瀛说,她命数已变,就算还有轮回亦是与常人无异的。
他若去寻她,该去何处寻?
恐怕就算寻到,她又与他成了陌路人。
*
树影偏斜,厉嬷嬷握剑握得手发僵,却还是俯视着御蓝斯,一动不动。
御蓝斯却躺着不动,仿佛死过去一般,林间的风,撩动他艳若丝缎的栗发,与妖艳的紫袍。
若非眼睛还睁着,还痴痴望着那女子,厉嬷嬷倒真怀疑,自己拿剑指着的是个死人。
她累得够呛,不禁左右手倒换了拿沉重的长剑。
“殿下如此对这女子,不怕王妃娘娘在天有灵会吃醋吗?”
御蓝斯只道,“本王愧对她。”
厉嬷嬷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实在无法将他强行拖走。
“嬷嬷……您德高望重的,何必为难本王?本王已然是砧板上的鱼肉,孤立无援,只是想保护一具尸体而已。”
厉嬷嬷耐心被耗尽,“好吧!你下去,把她弄上来,但不可以靠近橡木屋,否则,休怪奴婢不客气!”
“多谢嬷嬷!”
此刻,已然暮色四起,月光透过树影,打进白骨坑里。
御蓝斯飞身落下,于黑暗中,棕眸将一切看得清楚。
他走到棺材旁,弯下腰,把她的发丝抚到一侧,指尖触到的肌肤,竟意外地……是温热的。
她……她还活着?!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服用假死药?
清楚地听到她的心跳由弱渐强,他惊得忙布下结界防护声音,手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为她灌入一股真气,迅速帮她打通经脉。
他脑子飞快地转着,思忖着该如何从万岁的厉嬷嬷的眼皮底下,带锦璃安然逃离。
不对,锦璃假死……目标就是这
里。
若他强硬将她带走,这小女子的一番心血白费,恐怕这辈子都要恨死他。
也罢,这个功劳他送给她。
厉嬷嬷在上面等得心急,“殿下,天黑了,奴婢还要服侍太后娘娘用膳,你快把尸体带上来。”
御蓝斯抬头看了眼,见她在坑上环顾四周,忙将棺材推进了一旁的黑影里。
“棺材和尸体都不见了,嬷嬷。”他不羁地扯着嗓子大嚷,“会不会是这里冤魂太多,闹鬼?”
“不可能!殿下休得胡言乱语!”
厉嬷嬷在上面趴在坑沿上,垂下头往下看。
棺材在,那女子也在。
只是,靠在坑墙处的棺材里,那白衣女子竟然——在动?!
咻——那身体诈尸般地猛然坐了起来,修长的腿蹬了两下,纤细的手,倏然,有力地攀住了棺材边沿……
可是,她听不到她的心跳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