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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言昊挂着一脸满足的微笑,嘴角含春地出来,大门轧轧响动,露出了黑洞洞的口子,他一身白衣飞扬,如神仙般站在灵山秀水之间,那神秘而从容的笑意只看得卫嫤心胆俱裂,而站在她身边的予聆则是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两三步。那种将人吃干抹净后的诡谲笑容,他自己也曾在镜子里看过,但一想起是兀言昊和箫琰……他心里就直发毛。
兀言昊向他走来,轻步轻灵,予聆却提高了警惕,将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就等着找机会转身逃跑。卫嫤这时候心里只惦念着箫琰,哪还能想到他?他朝她勾了勾手脚,她居然没看见,他的动作幅度大了一点,意思是让卫嫤同他一起绕过兀言昊躲一时算一时,可是卫嫤却揉子揉眼睛,作梦似地往那间黑沉的屋子走去。
“嫤儿你……”予聆跳脚,刚想上去,兀言昊已与他擦身而过,就在他侥幸自己没被看上的瞬间,他衣带一紧,整个人就被兀言昊用掌力摄住,往后一拉,他吼了一声,“嫤儿救命!”就觉着眼前万物花成了一团,脑子里还没转过弯,眼前的情形就已经变了。
卫嫤只听见前面三个字,回头去看时,予聆已经不在原地。她头皮一阵子发麻,一时不知道要去将他找回来还是继续前行,但她听见屋内一声短短的呻吟,便立即有了决断。
她闯进了屋子,好不容易将呼吸调整均匀,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屋子里布置得像寻常的民居,只不过却没有价值连城的明珠撑着光亮,她摸黑走了一会儿,才摸到一张软榻,跟着,她摸到了床上躲着那人的衣角。她这时想起来兜里还有别人送的夜明珠。
屋里渐渐亮堂了一声,明珠的冷光映亮了屋内的摆设,卫嫤才看清这屋里的摆设居然是那样的简单,有些像山上猎户用来歇脚的小屋子,四处的家什都是木制的多,手工粗糙,完全比不得兀言昊之前的守着的那处地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南禹子民多半以奢华为追求,她在城里看到的那些民居再是简陋,也不似他住的这地方这样破烂,简直连左相府的柴房都不如。箫琰躺在那片难得的微亮光芒之中,脸上浮着些奇异的酡红,像是醉酒了,又像是……卫嫤不敢乱想,只怔怔地发了会呆。
箫琰身下的软榻之上还铺着一副破烂席子,好似要呼应这难得一见的破陋风格,但是丝棉软被之上,居然放着张破草席,这也太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卫嫤居然还从箫琰与席子之间发现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件女人的肚兜,针绣绮丽,花式精致,用料也是十分考究的贡缎,整个屋子里,有且只有这一点东西配得上奢华之名。只不过……兀言昊与箫琰两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肚兜这种东西?
难不成,那个大宫主其实是个女人?又或者是个爱穿女人小衣的变态男人?
这个臆想才可怕了,打住打住!
卫嫤蹲在床边,轻轻地握住了箫琰的手,他的手心还很温暖,呼吸也是平静的,只是却没有睡来。他躺在这破席子上,虽然衣衫未褪,而很有一种yu体横陈的诱惑,这种发自骨髓的高华,竟是寻常女子不能比拟的美。可以想象,箫琰的娘亲,那个让天下男人为之发狂的女人是生得一副怎么样的国色,可奇怪的是,她和曾经的小玉宁在一个屋檐下呆了那么久,玉宁却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卫嫤默默地注视着箫琰,心里微微触动。她很难过,与兀言昊相处的十几天,她一次又一次地见证了自己的无能,她以为自己还能有一点小聪明,能够用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改变时局的走向,却没料到她居然又一次将箫琰送进了险境。
如果箫琰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都是由她断送的,她好像生来就克着他,由得他心甘心愿地被她连累,被她伤害。太弱了,如果事实真如予聆推测,那浮屠宫其余的高手都加入到了冯喜才那边,如果他们对“凤点头”志在必得,就一定会穷追不舍。但以她现在的武功,和柳沁打个平手或者可以,至于冯喜才……她都不是很有把握,毕竟她在他手里死过一次,这是一生都无法抹煞的阴影。
……
予聆被兀言昊像提小鸡似地拖到了地宫里,宫内的冰寒刺激得他猛打喷嚏。他瞪直了眼睛,将兀言昊盯得死死地,他看见兀言昊一步步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碾在了他的心脏上,他不是怕,只是觉得恶心。
“师伯,我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这种事情最必要的是两厢情愿,你就别为难我了哈。”他勇敢地站起来,拍拍屁投上不存在的灰,想起待会儿要发生的事情,他觉得身后的某一处有点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