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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钱小姐,在下买她不是那老鸨子说的意思,在下只是……”瑞明连忙跟上解释道,他们两家水火不容,大半年过去了才见她一面,偏又因自己而再次让她难堪,女人都是很小心眼的,情况真是越来越糟糕了。
他可以不理别人怎么看,却在意钱九的观感,初见她时便心如擂鼓,母亲有一次不经意间脱口而出,说他是被美色所惑,语毕连她自己都愣住了,一个四岁的女童,和美色一词理应十分遥远,可她的气度、容貌、风姿无一不是顶顶拔尖人物。
钱卿瑛回身正面对上了瑞明,嘀笑皆非:“只是怜香惜玉嘛,小女明白,奉劝一句,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你我二人男女有别,父亲更是两两相争,还是少说话为妙,道不同不相为谋。”做表子还要立贞节牌坊,真被恶心到了!
瑞明望着钱卿瑛在家丁开道下迅速上了马车绝尘而去,扶额叹了口气,真是一团死结,仇是越结越深了,给了那女孩十五两卖身钱并替她连衙差的手续费都交了,只让那她自行离去。
如若老鸨说的,那卖身葬父的女孩儿如何肯放过这样的金龟婿,泪汪汪的亦步亦趋,“公子……”连老爹的尸首都晾着没管。
瑞明平日里对女孩儿最是和气,从不说重话的,只得好言相劝:“姑娘,在下施以援手并无他意,况且家中仆从甚多不缺人手,你还是家去吧。”
女孩面拢忧伤,怯生生的咬着下唇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小女父亲生意失败客死异乡,只剩小女一人身世飘零,小女只求能服侍在您左右,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做的。”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段粉白的颈子,秀美的侧脸,不停颤动的睫毛,她知道自己的哪个角度最美。
瑞明眼神复杂地望着,一时间,似有千万种情绪同时涌上心头。这个女孩子的一举一动都意在牵诱,果真被那老鸨子说中了。
“那姑娘暂且同我回别院吧,我母亲会为你安排工作的。”瑞明这么说了一句,一说完那女孩的眼睛立马亮了,娇羞的看了他一眼,俏脸不由地熏红。没来由的心里咯噔一声,隐隐预感自己将来会为这个决定后悔,可话说出口了就再难收回,总不能让她一个小女孩流落街头。
钱卿瑛的热心遭了冷遇,坐在马车里,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其实现代也是笑贫不笑娼的,对女人来说有什么比挑选个男人改善自己生活状态和社会地位更快更容易的呢,恐怕连自己都不能完全免俗,但这样翻脸不认人凶狠兮兮的吃相,着实让人齿寒。
到了赤贫之地的城西,百姓的面貌已完全换了模样,繁重的劳动依旧,饥饿如厉鬼般地吸干了他们的精血,一个个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目光呆滞,如幽灵般地往返于街道与窝棚之间。有些人开始瘦极而“肥”,先是腿部浮肿,然后渐渐上移,最后脸部圆肿。大家只知道这是症候,没意识到它是体能衰竭、走向死亡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