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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槿捎信让她自己用饭,恰好安姐儿过来,索性叫安姐儿陪自己一起吃。
“……暖雪说舅舅是最年轻的进士……母亲,舅舅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和母亲一样好看?”安姐儿歪着头嘀咕。
齐悦瓷拍了拍她的头,笑道:“等下回舅舅过来,你来比一比。”
安姐儿高兴地点点头,又有点紧张的问道:“父亲……会生气吗?”她能感觉到在邵家,自己与别人的不同。
齐悦瓷刚想说话,却见邵槿撩帘进屋,脚步踉跄。
“喝了酒吗?”齐悦瓷赶紧上前搀扶他,近看发现他面上薄薄一层凝红。双目炯炯有神,与往日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
邵槿身上是淡淡的酒香:“不多,只有几杯……”几杯就醉成这样。齐悦瓷心里好笑他会在这种小事上欺瞒自己,她又没责怪他。
浅碧与丫鬟端着热水进来。
齐悦瓷给他擦拭手脸,嘴里问道:“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你猜……”他卖起了关子。
“不说便不说,我也懒得听。”她嗔道。
安姐儿悄悄溜了出去,浅碧也领着丫鬟退下。
邵槿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笑睨道:“夫人好大的脾气。你不听,我却非得告诉你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鞑靼王突然暴毙了,继任之人不出意外的话是他第三子,一贯主张与咱们互通往来。维持边境和平的。”
齐悦瓷不由吃惊:“不是说是当地最英勇壮健的英雄吗?怎么好端端的就暴毙了?”
“今儿才得到的确切消息,究竟如何还未可知。他的长子生母地位卑微,是个女奴,不能继承王位……次子没了,剩下几个儿子中,数三子最有资格。在部落中名望不错。”这个消息对于天朝而言,来的实在太及时了。
齐悦瓷倒了盏茶喂他:“那的确是个好机会。”
“怎么好了?”他反问她。
“新王继位,根基不稳,不敢轻易言战,甚至需要外部势力的支持。咱们不正可以趁他继位大典,遣使臣前去劝和嘛……”这个时候劝和,于天朝颜面无损。
邵槿嘴角勾起:“今儿在御书房,圣上也有这个意思,就是劝和的使臣有点费踌躇。”
齐悦瓷忙道:“礼部的人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得派个有一定权力的重臣去……你是武将,这事不会派你吧?”于邵槿而言,已不需要什么建功立业了,重要的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邵槿的笑意更深:“放心,没我什么事儿……我猜得不错的话,谢老大人少不得走一趟了。”
他指的是卫国公谢大人,太后娘娘的亲弟弟,也就是齐怡琴夫家的祖父。
齐悦瓷了然的点点头。
亲王中,怀王、韩王年纪轻,缺少经验。苏相忙于两湖赈灾一事,抽不开身;徐家权势过盛,再立大功圣上不安心;公侯府邸中,卫国公府是圣上最能信任的,而且谢老大人足智多谋,不愧是好人选。
“不管怎么说,劝和成功都是件大喜事。”齐悦瓷的语气带着宽慰的味道。
邵槿一愣,方知她近些日子来为自己担惊受怕,轻轻将她搂在怀里:“……我无兵权,每日里就是些小事……对我放心得很。”
齐悦瓷反手抱住他,闻着他身上醇厚的香气,竟有些困倦。
“老太太与我商议九弟婚房的事,我想九弟的院子小了点,把东面的客院翻新一下,一并做他的婚房……你看好不好?”她喁喁低语。
邵槿轻轻吻她发角:“我没意见。对了,听说五嫂最近老来烦你……是为的酒楼的事吗?”他紧锁双眉。
齐悦瓷犹豫了一下,估计瞒不过他,只好笑道:“没什么事。沈锐是父亲留下来的人,不是我们家下人,家里亦有不薄的产业……许是平日里穿戴好了些,让五哥误会了。其实他的帐每年都很清楚,从不出差错的。”
“不行的话,我与五哥说说,还是回来吧。”
这摆明了是五爷想赶走沈锐,谋夺齐悦瓷的嫁妆。邵槿心中极其不快,却没有表示出来。
齐悦瓷摇头浅笑:“他正起劲呢,哪儿是你叫就能回来的?”
邵槿登时尴尬不已,讪讪地笑道:“再容我想想别的法子……”兄弟眼馋他的家业他可以理解与体谅,可是连齐悦瓷的嫁妆都不放过,他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齐悦瓷怕他不好受,转而问道:“过两日我想接纯儿来玩玩,自他中了进士,我还没与他好好说几句话呢。”
“你什么时候得闲都行,与我说声就好。”他的意思是他会留在家陪小舅子。
“他小呢,你忙你的去……”齐悦瓷眉眼间全是欢喜之意。
邵槿却肚里酸,不满道:“你都给他相人了怎么还小?”
齐悦瓷懒得与他别扭,含笑答应。
两人洗漱歇下,不提。
这日在厅里问事,有小丫鬟来报说东阁大学士府上的陈夫人来拜访老太太,老太太请齐悦瓷过去一下。
东阁大学士是三房老太太的胞弟,以前三老太太住在京城时,两家时常走动。这两年三老太太去了安康住,才渐渐少了往来。他的夫人出身寒门,可为人颇有手腕,据说陈大人遇有大事皆喜欢先问问夫人再做打算。
陈夫人四十出头,身材微矮,看起来像是三十多的妇人。
身穿姜黄色绣遍地毓秀葱绿折枝桃红牡丹的薄缎褙子,鸦青色马面裙,低调不显奢华。发髻挽得简单利落,戴一套绞金银丝的头面,看着浑然不像学士夫人。
只是一双眼睛随意一扫,就给人一种精明能干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