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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心而论,孙记的工匠师傅手艺还是不错地。且苏瑾已知孙记最先发家时,是以金华火腿、茶腿而闻名地,在肉食烤制薰制上,确有独家秘方,坊中并有一拨擅长此道的工匠,因而肉脯之类的她最满意。至于花生干果之类,制作起来本不费事,味道也尚可。
不过怪味之类的小零嘴儿,大约因她写的时候只写了大概的方向,不敢改得太过清晰,工匠们摸不着头脑,用料复杂且不好配比,调味粉料的味道过浓,因而这些味道便差些了。吃得苏瑾心头一阵一阵的恶心。
孙毓培忙亲自倒了茶递过去,摆手让张茂全将那怪味小食撤下。苏瑾接了茶水,避到门外漱了口,方进了室内。
孙毓培重上了新茶,细长地眼睛含着笑意,“苏小姐辛苦。此乃徽州地松萝茶,且润润口。”
苏瑾谢过,吃了半杯茶,又道,“上次孙公子曾问过海味之类的小食如何做。早先与盛夫人说起时,只是随口一句,并未细想,因而上次未回答。这几日苏瑾倒是想了想,此地离青州不远,可使人去青州走一趟。有柔鱼墨鱼之类地,可贩来一些,我隐约记得这两样味鲜,略带海腥,若将这两样以烤制肉脯一般烤制,味道想必会好些。”
孙毓培眉头微皱,“这两样做小食么?”
苏瑾并不多解释,只是点了点头。看他眉头微皱,不觉笑了一下,道,“孙公子若不信,可自在归宁府的海味店中找一找,若能买来,请师傅烤制后,先尝尝味道。这生意也有我苏家的份儿,自不会胡乱与你出主意地。”
孙毓培略沉思了一下,点头,“好,此事我立时使人去办。”
苏瑾微微点头。事情办完,她正要告辞,院外匆匆进来一人,立在门口回复,“禀少爷,宁波总号汇的银子并调拨来地货物,小的已叫人去码头接了来,正在仓库在卸货。另,夫人遣张保和张保家的随船一道来,说是替少爷寻了几样稀罕小玩艺儿,送给王妃娘娘和盛夫人把玩地。”
孙毓培淡淡地点头,“知道了。”
苏瑾趁机起身,“孙公子有事,苏瑾先告辞了。”
孙毓培眼角微微跳动一下,跟着起身道,“苏小姐若无急事,孙某还想请苏小姐移步仓房,指点一二。还有苏小姐方才所言,工匠们未必能领会透撤明白,也须苏小姐当面指点。”
苏瑾有些意外,但,她对孙记这样的大商号本就好奇,有机会能去仓房看一看,倒也正合她的心意。点头笑道,“指点不敢当,苏瑾也趁此机会多向贵号学习学习”
“请”孙毓培微微一笑,率先出了房门。
苏瑾紧随其后,由侧门入了孙记的仓房院落。孙记的仓房院落乃是院中套院。自侧门进这院子,便有两人值守,入了大门却不是开阔地院落,而一面高约二丈五五的围墙,两墙相夹,形成一条宽约二十来步的清幽道路。道路两旁,依旧是高大地秋桂。
秋阳温暖,香气浓郁,沁人心脾。
孙毓培一边缓慢走着,一面向苏瑾讲解,“孙记的仓房与货行六房相对应。这里面共有四座小院,前面三间院落,皆是东西相对两排仓库,下有地窖,日夜有人值守,沿此路到底,第四间小院乃是工匠房院落,我孙记所售地茶腿酱菜等,便在那里腌制……”
说话间,两人走到仓房院落的小门口,苏毓培并不进去,苏瑾也只好立在院门处向里面望。果然,这仓房院落极狭长,两两相对的东西厢房做仓房,长长的一排过去,大约十几间地样子,房与房之间,皆以抄手游廊相连,可直通到院外,或许是直接通到铺子里的。这样,即便落雨天,也不碍伙计行走,亦不怕货物被雨水淋湿。院门出入口,以及仓房出入口皆有小伙计值守。
苏瑾不由赞赏地点点头,“怪不得盛夫人听闻贵号是因货物出了岔子,十分不解,单以这仓库地布局与人手配比,孙记实是不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孙毓培眉头跳动两下,偏头过来,“低级么?”
苏瑾觉察到失言,谦意笑了笑,却还是反问,“孙公子以为呢?”
孙毓培心知她是在指用人一事,微微扯动唇角,复又向前走去。走到第二间仓房院落,举步进去,此时已有几辆马车正在院中卸货物,应当是孙家下人方才所言的自宁波总号调拨来地的物品。
这群见孙毓培一行人进来,连忙停下行礼。
孙毓培撇了一眼,淡淡地道,“继续罢。”说完转身向东厢房走去,一边与苏瑾讲解道,“这间是孙记商号的器物房,但凡桌椅、妆奁、拜匣、食盒、案头清玩之类皆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