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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娥见子规如此说,忙先对杜鹃安慰道:“这里没你的事,你自下去,你们姨娘生了气,看认真计较起来,只怕你就吃不得的亏了。”
杜鹃知道这是宁娥调自己离开,因怕子规由此吃亏,忙也笑道:“姨娘是这性子,杜鹃有了不是自然要领,怎好因了奴才得罪了大奶奶?姨娘说罚多少,奴婢不敢争辩。”
子规正欲开口,棋姿先道:“也罢了,今儿替大奶奶接风的好日子,何必为些许小事兴事动众的?看大爷回来又有话说。大奶奶请这边上坐吧。”
宁娥见提到儒荣,也就依言算了,只是书桐,狠狠盯了杜鹃一眼,心想这丫头何时这样厉害了?那时倒看不出来。
子规不用多说,自从书桐面前走过,冷不丁开口道:“书桐,大奶奶那头等着呢,这里是姨娘位的位子。”
书桐脸红了,忙着赶去宁娥身后。宁娥亦嗔道:“你怎么呆了?那地方是梅姨娘坐的。”
梅香讨好道:“这有何妨,左右关起门来是一家,就坐也无妨,奶奶的丫头,也不算亵渎了。”
子规好笑,将手中罗帕掩口,坐下身后,侧过半边只对宁娥低语道:“不是因为奶奶,只是规矩如此,丫头如何上得台面。”
宁娥自然点头,说是应当如此。
梅香无趣,自管自坐下,脸也沉下来,朱儿上来递手炉,叫她推开远远地,口里骂道:“不成气的东西!说了丫头上不得台面了。你这会子凑上来做什么?叫人看了笑话!”
子规不理,只作没听见,因不见其兰,便问:“怎不见二小姐?”
宁娥亦问。只听下头人上来回说:“才宜青来说,二小姐一路劳累,只怕感染风寒。这会子躺下了,还要请太医来看呢!”
子规听见,忙叫:“长童!二门外找人去,请个好太医,二小姐身子弱,耽误不得。”
宁娥见如此也就罢了,只是书桐。见子规样样事管住,自己这边竟一点儿插不得手下去,心头气愤难耐,不住拿眼去翻子规。
此时的子规哪里会放她在眼里,只叫杜鹃:“将那边菜薹抬上来。给大奶奶尝尝!看比家中滋味如何?”
宁娥一见这东西便笑了,又夸子规道:“难为你还记得,这是我家乡之物,如今这天气,京中只怕也难得的很。”
子规嫣然笑道:“这有什么?大奶奶说句喜欢,多难的东西我也叫大爷去寻了来。只怕奶奶不张口,凡说出来,必有。”
宁娥听出话里意思来,脸色略变了变。终究还是微微一笑。
子规知道刺得可以了,也一笑而过,不提。
饭后,宁娥害乏,只说要歇下睡一会子,儒荣回来传话于她知道就是。子规应允。送宁娥至楠木楼下方回。
待回得自己院中,子规长吁一口气去,用手扶住酸得不住的腰部,再撑不住,立刻也去炕上躺了下来。
“姨娘可觉得怎么样?早起那药已煎得了,现在倒出来凉凉可好?”杜鹃殷勤上前,见子规脸色发灰,有心担心地问道。
子规累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她只觉腿脚无力,心力交悴。不过依然要坚持下去,这是最后,最关健一击,成败可谓在此一举,她决不能前功尽弃。
“你去吧,那药我一会儿再喝,我先养养神,你替我捏捏腿,再受不得了,酸得厉害。”
“杜鹃下去,我来就是。”说话声音竟是儒荣。
子规立刻从炕上起身欲下,儒荣急步上前按住不许,口中只说:“叫你辛苦了一上午,我心里不安。你只管躺下,我替你捶捶吧。”
子规叹一口气,复又躺下,却缓缓开口道:“你既为我夫君,我自当为你分忧。这话不必说了,我与孩儿不会抱怨的。”
儒荣坐于炕沿,轻轻将子规一双纤手握进自己手中,细细摩挲,过后又抬上子规脸庞,见其双目含情带恨,脉脉无言,眼眶中擎着两行珠泪,好似那风吹杨柳,雨打芙蓉,娇弱无力,直惹得他心中垂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