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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繁华的地段,君宛乔便脱了束缚,根本不顾在府里的礼仪,笑着便往外面钻着,连面纱都不愿蒙。景晨望着无奈,瞧了瞧街道边林立的酒肆摊贩,往来人群颇多,笑着便让服侍的婢子紧跟住三姑娘。
安宜安浓伴在旁边,跟着慢慢行走,像这般无所顾忌地行走在众人间,她好似并不习惯,目光总紧紧凝视着前方,行走间仍旧保持着缓步端庄。
明艳的妇人出现,总会招惹起周边人的目光。
似乎察觉到那种放肆的眼神,景晨隐有不悦。前方折返的三姑娘便突然重新跑来,拽着她喊道:“嫂嫂,您快些嘛。”
“三妹,你小心些,别跑那般快。”
君宛乔则并不如何顾忌,街上的热闹似乎晃乱了她的眼,最后总觉得身后人影响了她的速度,即开口道:“嫂嫂,不如您去这茶楼里用些点心,我瞧着您也不爱这些。”
景晨仍是那般娴静优雅的装束,笑盈盈地应好。
的确,外面的世界虽然新鲜,然能吸引她的却不多。待会寻个窗边的位置,坐下瞧瞧下面的情形,便已足够。左右寻望了下,旁边便是个吉祥茶楼,听得里间喝彩的声音,似乎很热闹。
于是,携婢走进。
安宜安浓跟着,方至门口时,却突然见到自家主子的脚步停了下来。转首,对方的目光投向身后的人群里,蹙眉皱起,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仔细瞅了半晌,最后试探性地上前询道:“奶奶?”
景晨回神,摇了摇头道:“无碍。”
她总觉得似有人在跟着自己,浑身皆不自在。难道是太敏感了?
来到二楼,靠着南窗坐下,听着说书者嘴里念叨着城内的新奇事情。景晨不由想起。几个月前,大爷听闻她喜爱听说书,还特地带来的过来的那日,目光则有些深远。
片刻,她徒然回神,为何又想起了那个男人?
曾经的清醒和理智呢?
事儿尚未结论,怎能便这般就认命?
她的不确定因素尚未确定。
还在想这思那时。耳旁却传来段奇怪的对话:
“姑娘,您不能这样!”
“这普遍之下,都是咱们李家的,我如何不能要了?”
“你这是谁府上的?出门不带银两便敢大声吆喝喊着吃食,现下更是撒泼起来了?”
“大胆。你这狗奴才!”
紧跟着便有瓷盘碎地的声响,隐约还夹着木棍敲打桌面的声响。再借着,就有人群的躁动声传来。
“奶奶小心。”
安宜才方提醒,便见到个衣冠不整的年轻少女趴倒在了桌面上,瓷盘内的糕点成碎末。景晨方立起身还不待后退,眼前人就喝骂了声“狗奴才”就闪躲在旁边的柱子后。
“夫人,这茶楼人多眼杂,不如奴婢去请了三姑娘,咱们回府去吧。”
景晨的目光却仍就投在那个陌生的少女身上。
好熟悉的声音……这个身形……
她的双目渐渐睁大。再观对方身上虽破旧凌乱却很鲜亮的衣衫,那隐隐藏着的金丝凤纹,内心的骇然再渐渐放大。
“你、你们在敢胡闹,我让皇兄砍了你们脑袋!”
那少女似乎分外霸道,叫嚣着还不忘出口威喝。
“这简直就是个疯婆娘,你们……你们谁给放进来的?!”掌柜的怒不可遏。望着被搅得凌乱的大堂和纷纷离开的茶客,他恨得牙咬咬的,便只好拿身边的小二打骂,拨动着木棍就道:“还不去将她拿下,难道要我亲自上吗?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那少女见众人蜂拥而至,一边大喊“刁民”,一边还嚷着“放肆”。
景晨僵愣在原地,眼看着眼前碗盆飘飞,她亦忘记了闪躲,只愣愣地由安宜拉开。
是她吗?
怎么会这般巧合?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耳,震惊充斥着她整颗心,觉得命运是那样的高深莫测。
“安宜,安宜。”
景晨看着被众人追逐往楼下跑去的少女,眼见着那抹身影便要消失不见,忙招手不停地唤着近侍,“快,快去救下她。”
“奶奶,咱们和她素不相识的,这样救下来,回头……”
她劝解的话还没说完,景晨就催促道:“我让你去,还不快去!”
后者不敢再耽误,鲜少见对方这般严肃,忙不迭去喊着掌柜喊停手。
使了银子又替那名少女做了赔偿,茶楼里终于渐渐平复安静,而那名被追逐的少女摊在门口,吸气不停地休息,似乎还没缓过那阵劲来。
景晨便就站在二楼的红杆旁,自下而上地寻望着那名少女。
她想冲过去,仔细瞧瞧发丝后的那张面庞,脚下步子却如千金般沉重,根本就难挪分毫。
安浓和安宜便无声地立在她的身后,均不知晓自家主子今日是为何,亦不敢有任何言语,甚至连捉摸主子意思的念想都不敢有。跟着大奶奶这般久,还是头回见她这般失礼的行为。
刚刚的情形,完全没有了平日的镇定与从容。
茶楼里,掌柜的正吩咐着小厮们打理收拾,对于就坐在门口的那个邋遢少女,他亦没有出声阻隔,反正楼上的贵妇人已经给了足够的银两,便当做没有瞧见般绕过了她。
景晨没有下楼寻她,目光却从未自那人身上挪开。
后者亦无丝毫感激的意味,只顾着自个修葺。
本热闹声不止的茶楼就只剩下搬弄桌椅的声音。
“大嫂、大嫂。”
三姑娘突然从外跑进,身后跟着几个捧满了东西的婢子。她神色焦急,左右寻望不停。最后目光停留在二楼木梯旁的景晨身上,匆匆上来,紧张的就道:“我听说茶楼有人在闹事,忙赶了过来。嫂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