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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虚弱地起身,至大爷身旁为采儿求情。
素来温和的大爷却没有松口,径自吩咐人拉下去。
宋氏追出几步,复被大爷唤进屋,听得他微冷的言道:“有孕是好事,怎的能终日不舒服?”
宋氏的眸中含着清泪,他从来未这般待过自己。采儿是自己的近侍,动这般处罚,可见是不满了自己。心头微寒,原就在听得大爷明知自己不适却无动于衷而难受,此时眼泪再忍不住,扑簌扑簌地往下流。
大爷没有拉近宋氏,只叹息道:“妙儿,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声音中,浓浓的皆是失望。
宋氏顿在原地,仅着寝衣的她显得单薄而孱弱,“是婢妾逾矩。”举起帕子拭了拭眼睛,难受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进府的时日虽不长,但最是明白了解我的,后宅里的那些手段莫要再学。”大爷低缓说着,心底闪过倦怠,“奶奶是主母,你这三番两次令人去请我,教府人看着算怎么回事?我虽成亲娶了妻,却从未委屈过你,奶奶更没为难过你们,她宽容,你们也该守好妾室的本分。”
这话说得极重,宋氏忙跪下,俯首称是。
虽应着这话,她却仍旧咬紧了下唇。大爷移开目光,语气悠长道:“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变的。”
他做的还不够吗?疼她护她,而她却与旁的妇人无异,开始耍起手段!
“爷,婢妾错了,请您原谅我。”
宋氏本就听了大姨娘的话称奶奶容不得自己,情急紧张下才出此下策,她不想自己的孩儿今后得不到父爱,不愿眼前男子的温柔不在。晶莹的泪珠滴落,她声声悔道:“婢妾只是爱爷,只是不想您将我忘了。”
瞧她如此,大爷亦起了恻隐,离座将她拉起,“奶奶待你们和气,并不是说她就是好欺的。规矩不可废,今后莫要再使这些了,好好歇着。”举步往外。
“爷。”
宋氏盯着他的背影,都到了这儿,还要离开?就那般放不下大奶奶,她才过门多久,自己就没有位置了吗?大姨娘说得对,与人为妾便是委曲求全,须得能惹。
可是,她心里难受。
大爷未有转身,仍是重复:“莫要多想,好好养着身子。”
望着空荡的门口,宋氏许久都没能回神,他就真的这么走了。她知晓大爷最欣赏的便是自己的单纯,方才的事,定然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今后会不会失宠?
浑身僵硬,宋氏立在门槛处,只等夜风拂进,她察觉凉意才转身回到内室。采儿不在身边,亦没有人同她说话,悔意涌现,自己只是个妾,争什么夺什么?好好护着腹中胎儿,图份安稳才是真的。
自己若是能有个良好的出身,当初大爷会不会娶她为妻?
大爷折回主卧的时候,妻子仍在灯下看书,凝神的模样格外认真。他缓缓走近,观她神态如初,不禁在心底纳闷,上回如此丢下他往妾室屋里去,她也是如此平静吗?秀丽的容颜在烛光下如温润的美玉,触手便能感受她的温度,大爷却觉得手下似有千般重,如何都抬不起来。
景晨知晓身旁人的存在,他虽故意放轻了步子,却掩不住他周身的气息。
居然真的回来了……该如何面对,难道开口让他再去书房不成?
这事,却是不可为的。
“涟儿。”他出声轻唤。
景晨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起身便道:“爷怎么回来了,宋氏身子如何?”
他却突然前倾,将她圈在自己身前,俯首忍不住问道:“你便当真不在意吗?涟儿,你我夫妻,为何你能这般平静,就不紧张我宠爱妾室?”
被箍在他的怀里,景晨清而平静地答道:“妾身虽才进府,却也听说过您和宋氏感情颇深。既是爷心尖上的人,我若为难,岂非折了您的颜面?再者,妾身毕竟才进府,和爷相处时日尚且,有些情分,取代不了。”
偏房们虽然只是妾,但过去也曾均独伴在大爷身旁过,有着她们各自的情感回忆。女人便是如此,旧人嫉妒新人得宠,后者反羡慕她们与丈夫的曾经,懊恼自己没有早日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听闻这般回话,大爷无奈叹息。是了,她这般聪颖,怎能对用对寻常妇人的态度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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