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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志远不同,和他在一起,不用管,不用想,一切就会自然妥贴。想着他应该跟自己一样,对思瀚有怀念有歉疚,应当会好好地完成他们共同的梦想,所以放了手,也放了心。
“我和思瀚谈了六年,细水长流,水到渠成才谈婚论嫁,了解对方就跟了解自己一样。而跟志远从一开始就是滚床单,然后享受着被呵护的感觉,被弄大了肚子,他求婚,也就应了……”谭文君的手捂上了自己的脸,指缝中有泪淌过闪闪发光的钻戒。
林志远的一切,她根本说不上了解,天海事,他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她不知道,可他偏偏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我该怎么办?许洛秋,你说我该怎么办?”,车子里的哭声渐响起来了。
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已走过的路,没有办法再掉头了。直到灯火阑珊时,许洛秋才按谭文君的要求把她安全送达一个亲戚的家里,再返回住处的许洛秋觉得腿不是自个儿的了,步步沉重。
等她一脸凝重地找到了霍老师,却发现霍老师的状态也一样的低落哀伤。自责,同样浓浓的自责。霍老师也跟洛秋重述了当初,不想回忆的当初。
有什么比眼看着爱人跟朋友在自己的眼前云雨更悲剧,就是看着却喊不出骂不出,甚至连闭上眼塞上耳也做不到,因为他是鬼。
谢素素救回险些要魂飞魄散的霍思瀚是真的一心想成灰,被素素搭手救了,也就留在T大里不再想面对那些令他难堪的人和事,不去提不去想,直到时间久了放下心结,才随着谢素素提了看看思瀚楼的要求。
“也许,我早一点跟你提出请求,会更好,事情不至于错得象现在这样离谱。那些被用掉的钱款和施工的劣质工程也有我不负责任放任不管的错……”,霍老师的魂体不规律的在空中抖动着。
“现在流行自责吗?我是不是也要检讨一下,为什么没早点带你去天海?然后秦子轩再忏悔一下,没早一届到T大上学?”许洛秋倒竖了柳眉,话语咄咄,遇上的这些个傻人或鬼都擅长自我反省,傻得让她透不过气,虽然她自个儿也没聪明到那儿去。
谁都错,谁又都没错,因为在事情发生前,没有人能料想到结局,可不管最后结局如何,谭文君势必都要面对着新的伤害。
那一双迷蒙的泪眼,一直在许洛秋的脑海里晃着,夜色渐深,她还一直在书桌旁坐着,那张如金似玉的班氏贴反复在她手中无意识地颠来倒去。
原本把写着“年内嫁”的班氏贴捡回来,是想着其实就如桂嬷那样的人生也无所谓,闭着眼嫁了,不管有爱无爱,一生也可以有个荣荣光光的结局。可是,今天谭文君的眼泪把洛秋吓着了,她不觉得自己的运气会比她好到哪儿去。
滚床单容易,滚对床单却是很难的。当初上大一时,为了忘记于云奇,开始跟康浩阳谈恋爱就是在做蠢事,如果不是心中还绷着一根弦,可能自己早就会是第二个谭文君。
宁缺勿滥。许洛秋紧紧地握住了光滑如镜无有一字的金玉贴,手中一片冰凉,沁心。
月光光,照半弯,待许洛秋睡下,隔壁为了带鬼也借住在这儿的秦子轩也早入了梦乡。一个小小的黑影在洛秋床边晃晃,吱吱扭扭地上了天花板,早等着的谢素素抱住了小桐,一大一小的两只鬼敏捷翻上天台。
谢素素盘着腿坐下,静心等着怀里别扭的小子开口。在早前洛秋和霍老师谈话时,小鬼就交待了她晚上要躲过秦子轩和霍老师,他有问题要求单独请教。
“那个……那个,不是说爱人就要爱他的灵魂,怎么也可以先上床再恋爱?”,小鬼对着手指头,犹豫了半天才问出的问题有些雷着了谢素素这只鬼,一双鬼眼掉出眼眶,滴溜溜的在腮上摇摇晃晃。
“告诉我嘛!”,一双小黑手抓起谢素素的眼球,给她按了回去,继续巴着不依不饶的要答案。如果洛秋知道小鬼会如此执着这样的话题,一定会捶胸顿足地忏悔自己在跟谭文君谈话时忘记了把附在耳坠上的小鬼清出场子。
“因为,只爱着灵魂就好,也只有梅嬷那样极少数的女人才做的到吧?如果现在能让我从头选,说不定,我也不会去死了。闭着眼就找个爱我的就得了,有人抱,有人哄,还能生儿育女……抱鬼的感觉,真跟抱人差好多呢。”夜风变凉,灌满了女鬼悔不当初的叹息,一只鬼手抚过小鬼的头,轻柔地满是遗憾。
“那洛洛,洛洛呢?”秦桐的大眼睛闪着一星星的希望,“她应该是少数那部分吧?
“许洛秋?她是大多数里的大多数吧。我倒觉得她更喜欢肉……”,谢素素抱着双臂不满的哼哼,看着秦桐失望地低下头,她不由地发出了尖叫,“你个死小鬼,问这些做什么!”
“我不是小鬼!”,小桐一边在空中翻滚着躲避着谢素素的玩闹似的追打,一边过滤着向这个前女人套来的答案。小小的脑袋里,回放着大年初一凌晨看到许洛秋坐在于云奇怀里的情形,只是隔着雾气朦胧的一瞥,绯红,惊艳。
不就是多个身体嘛,有什么了不起!夜色中,不同的黑暗角落几乎同时地响起了同样的愤懑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