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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敛了敛，同喜媳妇一张脸有意无意地朝着窗子：“今儿早上的事大夫人听说了，直说芜姑娘性子柔，其实这样的贼丫头便是打死也不值什么……又听闻绿绮院的丫头时有偷懒耍滑，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今年的冬衣皮子就先在库房搁着吧，什么时候服侍得姑娘好了，什么时候再给她们发下去。”
又来这一套！
内室中，午觉睡到一半的纪芜听到这里，不胜其烦咕嚷了一句，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歇了晌，许妈妈将冬衣料子一一摊开，又细细说起其中的织锦大登高：“这一样还是晋时流传开来的料子，因着纹样繁复意头好，府里每年统共也只能得个五六匹，多是上了爷们的身。”
许妈妈眉头一皱：“此时给姑娘送来也不知是何意，便是有心示好，未免也太过刻意。”
与其说是示好，不如说是投石问路。
纪芜低头想了想，自己与蔡氏本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能让其与纪茝的结盟有所松动也好。
这样一想，便吩咐紫柃带着两匹大登高送去松风苑，务必送到大少奶奶手里。
紫柃虽有些粗枝大叶，心思却也灵透，稍一思虑就明白过来：“明年正是武举大比之期，听说大少爷要下场，姑娘这礼送得再妙不过。”
绿栀听了便提议：“不如做成衣裳再送？显得心意更足些。”
要心意足干什么，不过是给蔡氏一个回应罢了。
纪芜摇摇头，一咧嘴：“大可不必，我可还记着仇呢。”
绿栀做了个鬼脸，众人都笑出了声。
紫柃领命去了松风苑。
绿栀蹦跳着跑到角落里：“姑娘瞧，给外面丫头的都是些粗棉布。”
许妈妈恨道：“前几年老夫人掌家，虽则严令家下人锦衣华服，然而每年一冬的衣裳便是粗使丫头也有一件皮子可领。如今大夫人当家理事，老奴冷眼瞧着是越发注重这些门面上的工夫……偏生咱们院子里的丫头只得一些粗布，姑娘可要明白，这哪里是立规矩，分明是要叫丫头们与姑娘离心！”
跟着别人吃香的喝辣的，跟着你连一件应得的衣裳都要被人扣下，想想，大雪纷飞的一冬，整个承恩伯府人人一件皮褂子好不齐整，偏绿绮院的人一个个穿着粗布袄，越发冻得缩头拱背的……
只怕过不了多久，这绿绮院就将有令不行、有禁不止。
纪芜睡觉时已想到这一层，当下便笑道：“正想着瞌睡呢，就给我送枕头来，嬷嬷不必担心。”
吃过晚饭，绿绮院的粗使丫头、婆子齐聚东稍间里。
纪芜开门见山：“早间的事你们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拦着大家的前程，若有谁家中有弟妹要奔出路的，或是谁想着妆花缎子穿，趁现在你我之间情分尚在，自去便是。”
众丫头一声不吭。
一个穿着褐色粗布夹衣的婆子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姑娘说哪里话，咱们既来了绿绮院，就是姑娘的人。”
PS：晚上还有一更，会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