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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茝给万氏梳的是两年后才逐渐流行起来的倭堕髻,如云秀发挽成髻,偏垂一侧,似堕非堕,只斜着寥寥插了一枝焦叶碧玲珑的翡翠流苏簪,倒显得万氏分外妩媚清丽,整个人年轻了几岁。
万氏就着水银镜前看后看,眉开眼笑:“从前也见人梳过这发髻,当时也没觉得咋样,怎么茝儿这一拾掇,竟格外好看了。”
“这倭堕髻与娘的鹅蛋脸相宜。”纪茝也颇为满意,“娘还得记住一条,梳这种髻,头上首饰多了反倒不美。”
“可不是。”万氏有些可惜戴不了多少金玉头面,好在常年以色事人,穿衣打扮历练出来了,细一看也领悟了关窍之处。
“茝儿这是打哪儿学来的?”
纪茝顿了顿,“今日菊花宴,宜兴郡主就是梳的这发髻,众人都说好看呢。”
女儿今天去公主府吃蟹赏菊,万氏是知道的,脸上越发有了光彩:“了不得,我可沾了光了。”
喜滋滋乐了一回,想起什么,又担忧地看向纪茝:“乖女儿,今日出门,没受委屈吧?”
女儿虽得了福安公主厚爱,可身份摆在那,总有几个知情的狗眼看人低,每每参加这样贵女云集的场合,女儿必要受些冷言冷语。
纪茝垂了头。
怎会不受委屈,今日凑在宜兴郡主身边的那黄珍娘,原是二伯母娘家亲戚,自是知道自己底细……仗着她爹是三品京官,她又是正经嫡女,话里话外多少难听!连郡主都给自己几分脸面,她倒好,一副鄙薄的嘴脸!
不要紧!纪茝手心蜷拢,今日所有难堪,有朝一日必定如数奉还!
“你这孩子就是倔脾气。”万氏心疼了,“当日老夫人让你直接改名为芜,多省事?你偏不肯,现在好了,七姑娘回来了,再改也是来不及,偏偏族谱的事儿还没个响动。”
“纪芜又不是什么好名,我为什么要改?”纪茝冷笑,“人活一世,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若连自己的本名都丢了,活着又有何意趣?”
万氏一怔。
女儿气性越发大了,既然连那丫头的排行都已抢了过来,叫她的名儿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纪茝看出万氏的心思,心中不喜,面上还是缓了缓:“娘想想,亲戚故友只知咱们府中六姑娘是嫡出,然而我落地的日子原就比那丫头早,难道我不该行六?既然我就是六姑娘,那嫡出的本应就是我,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改成她的名?自是将族谱上六姑娘的名字改过来才是正理。”
万氏听得有些糊涂,也是,女儿小小年纪聪明伶俐,多亏了她,母子三人才有了今日这样的局面,从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如今既已成定局,自己又何必多说徒惹女儿不快?
“好茝儿,不着急,晚间我再催催老爷,尽快把族谱的事给办妥了。”
纪茝默了默,点了点头。
她这一趟原本就是来找父亲探口风,父亲是老夫人嫡亲的老儿子,他往亲娘跟前闹一闹,再加上自己素日在老夫人身上下的功夫,又有大伯母在一旁帮腔,想必很快就能成事。
眼下虽没有见上父亲的面,没曾想姨娘梳了这倭堕髻风情这样勾人,有姨娘吹枕头风,自然效果更好。
这样一想,纪茝见天色也不早了,就打算回去歇着,喊了素墨进来,命其将手中捧着的三匹云锦摊开在炕上,“这是今秋的新花样,今儿公主刚给了我,娘好好挑一挑衣样子,也裁几件时新衣裳穿。”
“你自己留着穿吧,又惦记我。”
万氏哪里经手过这样贵重的衣料,只觉那金丝银线耀得满室生辉,顿时爱不释手。
“我留了一半儿的。”纪茝淡淡一笑。
临走前又道:“若是父亲回来太晚,娘也别等了,吃了饭就歇下吧,可别把脸色熬坏了,有事明儿再说也是一样。”
“我省得,你小人家瞌睡多,快回院子安置去。”
万氏在一双儿女面前向来是慈母心肠。
……
直到亥时,纪惇带着一丝醉意走进了俪院,万氏正带着贴身大丫鬟纸鸢坐在炕头描衣样子,桌上饭菜已是热过了两遍。
纪惇本有几分不满,今天难得出门一趟,自打几年前出了那事,老父一气之下病卧在床,京城的人都长着一双势利眼……他也就不怎么喜欢出门交际了。
谁知兄嫂看他也跟看眼中钉似的,虽有老娘偏疼些,毕竟是兄嫂当家,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自己着实沉寂了些时日。
好在今年儿子中了秀才,女儿更是给他挣了大体面,他觉得意气又有些上来了,今天带了儿子出门会文,账上的银子也支得充裕,在雅韵楼乐呵了一整天,请来的那几个舞姬就跟没有骨头似的,眼风一飞,他的心就跟着一颤,偏生儿子在跟前……
心急火燎地回了府,原打算去小书房会一会那叫可人的丫头,红袖添香一番,谁知整理书房的竟换成了个糟老婆子,抓着小厮一问,才知自己几日没去书房,可人已被姨太太撵了出府。
想起可人那柔弱无骨的身子,那又白又滑的大腿,他登时有些恼火,明知万氏就在俪院等着,他还是在小书房里故意消磨了一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