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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部分人想象中的红三代不同,杨爱红的人生并不算平顺。她爷爷是老一辈的元勋,观念老派,行为保守。他以一种旧时代大家族式的思维统治着自己的子孙,同时还非常地重男轻女。
杨爱红的父亲生孩子生得晚,让二叔的孩子们抢了先,占了第三代长子长女的名分,这已经失了一步先机。而杨爱红的父亲身为长子,却没有生其他孩子,杨爱红在家族里的地位就变得更加尴尬了。
最要命的是,杨爱红的父亲之所以只生一个,并不是响应国家号召或者是有多爱杨爱红的母亲,而是因为这男人对杨爱红的母亲根本就没有感情,连一点亲情、友情、知己情都没有。他对杨爱红这个女儿倒是不错,对妻子也维持着表面的尊重和爱护,然而却几乎不与妻子同房。这是老爷子非常不满的一点,连带着杨爱红都不受待见。
从小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长大的杨爱红敏感而圆滑,从小就非常懂得审时度势,她靠着这种后天得来的天赋一路厮杀打拼,矮子里面拔将军似的在一堆虎视眈眈的堂兄弟堂姐妹里混出了头,眼看着已经获得老爷子的认可,再磨练几年,就可以顺利成为家族第三代的接班人了。这种时候,她不能出任何岔子。
可是放过独孤桀骜,几乎就等于放弃了欧景年。
杨爱红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来回变了几次之后,才闭着眼睛,狠狠地点了一下头,同时叹了一口气:“景年,你变了。”
欧景年苦笑:“不是我变了,只是你们一直都没看清过我。”
杨爱红立刻就抓住了关键词:“我们?”
欧景年笑笑,看了一眼独孤桀骜。文白也说她变了,杨爱红也说她变了,是不是等独孤桀骜醒来,知道她做的决定,也会觉得她变了呢?她心里有点悲哀,低了一下头,理了一下头发,又抬起头严肃地说:“闲话少说,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被独孤抓走的。”
杨爱红被问到糗事,脸上又黑了一层:“她拿你的手机给我发短信,约我在中心公园见面。”
欧景年吃惊地一挑眉:“你信?”欧景年是那种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人,约人一般也都在繁华商业区,而不是离家十几公里外的公园。
杨爱红尴尬地低了头,摆弄了下自己的袖子,低声说:“我也不是全信,但是毕竟是你发的短信,而且…”而且她猜到是独孤桀骜,想要将计就计教训独孤桀骜一下,但是这话可不能跟欧景年说。
欧景年没有追问,只是说:“于是你就去了,然后被她撂倒了?你最近好像总是不怎么小心。”
杨爱红咳嗽一声:“也不是,我…带了些人去的,让他们守在外面。谁知她从树上跳下来直接打晕了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我人已经在你家地下室了。”
欧景年有些怀疑:“那些人看你不出来,人又不见了,肯定大费周章地找你。你失踪可是件大事,中心公园和我家小区都有监控,那些人查不到吗?”
杨爱红说:“我这次出来是临时改道溜出来的,家里人都不知道我在这里。那两个警卫跟我关系都很好,肯定不敢马上报警,而是找在这边的熟人悄悄地查。金市我能找的,只有你叔叔,他又不是政法系统的,他们一时半会也调不了监控。而且…”她停了一下,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他们中的一个认识你,知道是你约我出来,一开始未必会起疑心。”
欧景年明白了:“怪不得我刚把你送到医院,他们就来找我了。”
杨爱红嗯了一声,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向欧景年挪近一点,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你怎么拿到这张照片的?”她倒是玩过几个不怎么红的小明星,但是都很隐蔽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欧景年是怎么拿到这种照片的?而且她也不记得自己和照片上这个有过。
欧景年看穿了她的意图:“你放心,不是别人要搞你,也不是谁无意抓到了你的把柄,这张照片是昨天拍的。”
“昨天…”杨爱红喃喃自语了一声,突然醒悟:“你…你趁我昏迷摆拍的?”她马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回头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起来:“你这是捏造的东西,做不了数。”
“呵呵。”欧景年笑了笑,“照片没有经过ps,对方又是有点名气不是谁都请得动的人,你觉得你爷爷会信你吗?何况这张照片虽然是假的,你的性向和平时的行为可是真的,你觉得你爷爷会随便相信你的解释而不派人调查?他派人调查以后,你的所作所为就全部暴露了。就算你爷爷能容忍你同性恋和*,你觉得他能容忍自己看重的孙女不识大体地囚禁别人,为了一个断了几年的关系偷偷跑到千里之外的金市,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挑战了一个散打高手,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乖露丑,约人见面被绑架,还被拍了果照?你觉得你这样的表现,符合一个正经的家族继承人的形象?”
杨爱红抿着嘴盯着欧景年,好一会,突然愤愤不平地丢出来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明明很懂政治,为什么那时候不肯帮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她一直以为欧景年是个单纯无辜的小白莲,直到现在才发现欧景年对政治的敏感度居然有这么高。她有点怨恨,怨恨在她最缺人手、最愁局势的那段时间,欧景年没有出来帮她,要是回国之前的她就已经看清楚这些情势,说不定就不会被迫联姻了。可是那时候的欧景年根本就没有提醒过她,而现在,欧景年为了独孤桀骜,轻轻松松地就把她给算计了。
欧景年揉了揉眉心:“我爱过你。但是并不是我爱你,就可以真的毫无原则地帮你。有些事,我不想做,就不会做,哪怕是帮我的爱人也不行。”
杨爱红哼了一声,突然问:“那独孤桀骜呢?既然你不会毫无原则地帮我,那也不会毫无原则地帮独孤桀骜吧?可是你却纵容独孤桀骜绑架我,甚至还反过来帮她。”这是□□裸的双重标准,她不服气!
欧景年苦笑了一下,有些可惜地看了独孤桀骜一眼,又转头看杨爱红:“我的确有我的原则。所以你的事情了了以后,我也会和她做个决断的,你放心。”
杨爱红眨了眨眼,等欧景年说下去。
这时候独孤桀骜的手指动了一下,欧景年看见了,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喊一声“独孤”,独孤桀骜却又静止不动了。
欧景年把电脑放到一边,又叫了独孤桀骜几声,确定她还没醒,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忧郁,皱着眉对杨爱红说:“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连个户口都没有,还生着病,我不能现在就丢下她不管。等我确定她安好以后,我会跟她好好谈一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