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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川回去上差后,沈端言便又和美少年们打成一团,不过,和美少年们在一起纵然痛快,却也避不开遭遇家长这样的时候。萧霄是福王世子,他爹当然就是福王,福王今年三十有一,正是翩翩美大叔的好年纪,萧霄生得那样赏心悦目,他爹的精神面貌也十分出众。
福王本意是来打猎,捎带手地看看自家那不爱着家的儿子,与福王一道来的还有吴王。吴王今年二十七,没有子女,吴王妃年初产子,却因着这个儿子连大带小的丢了性命。吴王与吴王妃恩爱甚笃,后院就吴王妃一个,成婚好些年没孩子,好不容易吴王妃去年怀上,却没想喜事变丧事。因着这一遭这多半年来因伤感王妃逝去连门都不曾出,好不容易吴王肯出门,福王这做哥哥的二话不说,赶紧就拖了弟弟出门散心。
福王名作萧征,吴王名作萧徐,福王乍一见着自家儿子,忽然觉得有点不怎么一样了。要说往日里,萧霄见了福王,那是绝对要绕弯走的,无他,最怕福王问那句“最近学问可有长进”。福王虽说不是就这么根独苗,却就这么个嫡出子,平日并不严苛,只是学业上却不得不多要求一些,就为学业上这点事,萧霄烦福王着呢。
今日福王领着弟弟吴王一块上雁鸣山来,不意听着庄子里的老庄头说起,萧霄这个点儿居然在书房里温书习字,那可真让福王费神,莫不这儿子在书房里还能憋出什么坏来?
结果悄往书房亲去一看,他那不爱向学的儿子果真在温书,福王狠狠揉了几下眼睛,他得确定自个儿子是在看正经书,而不是在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看到书名了,福王还有些不敢相信,问吴王:“我说阿徐,别是我看错了,那真是《制论》。”
“我说哥哥诶,成日里你盼着萧霄向学,现在萧霄真个向学,你倒不信起来了。”吴王免不得揶揄一句,谁不知道福王为萧霄学问这点事有多着急上火。
“那可真是好日子来太得突然,你哥哥我一时承受不住。”福王话音才落下,就见萧霄提了笔,在案头上写了点什么,嘴里还在叨咕着。
福王萧征,别的不成,耳力却相当不错,支着耳朵便把萧霄正嘀咕着的话听进了耳里:“端端姐你不厚道啊,居然让我们一人写一篇制论给沈大人贺寿,有见过写诗贺寿写词贺寿的,谁见过写制论贺寿的啊……而且,什么叫写得好有奖励,写得不好你们懂的啊!端端姐,你的胡萝卜和小皮鞭永远这么没诚意……算了,端端姐也说得对,吃不下苦,享不上福,想一劳永逸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是沈大人那么打人爱打脸的,送上去被打了脸我还得笑呵呵,得,只能盼着比起他们几个来,打我打得轻点。”
听着这话,福王暗琢磨,悄问他弟弟吴王:“阿徐,这打人爱打脸的沈大人是谁?”
吴王更偏文官系,心里自然明白:“想是沈观潮。”
“我依稀记得沈观潮有一爱女,在闺中与雯儿相交甚好,雯儿便是总称她端端,想来不会差,就是他家了。我仿佛记得那闺女是嫁给哪一年的榜眼了,他们怎么会撞到一块去?”虽有些疑问,但福王心里那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更甚。
“上进了就成,不用管那么些前因后果。”吴王倒是想得开,当然,他如今是想不开也不成了。爱妻病故,留下他一个在空荡荡的王府里,要不想开点,只怕早闹出点好歹来。
“倒也是,沈观潮难道还会图我点什么不成,要图也图皇兄去。”福王说话间,见萧霄拿起案上写了一小半的帖子就要撕,赶紧上前一把抢下来。
萧霄:……
吴王:……
“父王,您这是做什么呢,吓我一跳。”萧霄差点被他家老爹给吓出点毛病来。
“难得你用功,写这么幅漂亮字,为父得留着挂书房日日赏看。”萧霄以往倒不是写不出好字来,而是不肯好好写,这帖字为了怕打脸,别说字得漂亮了,就连文句稍有不顺也得重来,平日里他哪里这样讲究过。
“行,您喜欢就收着吧,吴王叔怎么也与父王一道来了,怎么不把我弟也一起带来。”萧霄说的弟弟指的是吴王的义子萧宣,他想着,死党们倒是都来了,兄弟里也不能光他一个人倒霉,如果萧宣来了,也算多个人作陪不是。
“宣儿尚在孝中,便是我本也不欲出门,偏被你父王给拽了出门来。”本朝没有夫为妻守,或妻为夫守的规矩,便是儿女为父母守也只需守满一年既可。不过没这规矩不代表不可以守,吴王这半年来不出门便是为吴王妃守丧。
萧霄这才又想起吴王妃的事来,不免也叹口气,吴王妃当真是个极周到温柔的女子,待他们这些侄子也没话说,是个温柔又让人服气的,可惜却偏没福气。萧霄虽是个不太解事的少年,却也知道吴王心中苦闷,便把话题给转开去:“说起来,王叔来得正好,我这正一团乱麻呢,王叔可是雪中送炭来了。王叔,你快与我说说,贺寿的制论到底该怎么个写法,端端姐可真是爱给人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