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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周亦铭扶着她,向预定的酒店走去。
到了房间内,她只管蜷缩在墙角,任凭周亦铭如何努力也做不出一点反应来。
最后,周亦铭慌了,一把抱起她,就那么陪着她干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的遇难者家属见面会,苏君逸没有去,直接等到会议结束后才出发,去认领遗骸。
夏威夷海滩潮湿的热浪一股一股涌来,炎炎烈日下,她看着潮起潮退的潮水,终于开口:“亦铭,陪我去看看吧。”
言语苍白无力,他只能用力的捏住她的肩,扶着她向目的地走去。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追沙滩。触景生情,她想到了这陈旧的旋律,泪盈于睫。
尸体被黑色的塑封袋包裹着,看不到面目。已经确认了身份的遗体,会在袋子上标记好铭牌,而需要进一步确认的,则在另一边摆放着。
海底寒凉,尸块还没有腐烂,这是唯一值得慰藉的消息。
走在成排的黑色塑封袋旁,苏君逸镇定的一次次蹲下身去查看铭牌。
一路看来,一路失望。快到第三排尽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标记着“江雪晴”的袋子,她一着急,又向前一步,果然看到了“苏怀璟”的铭牌。
那这一排的最后一个,大概就是弟弟君遥了吧?
她扑倒尽头,在工作人员反应过来前,拉开了塑封袋。
弟弟君遥的脸完好的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安详又宁静。
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兄弟,这是那个一直瞧不上她的兄弟。如今,她与他天人永隔。
做姐姐的,是狠不下心来憎恨弟弟的,即便那个弟弟再粗鲁无礼、再张扬跋扈。
哇的一声,她抱起君遥,痛哭出声。
临时搭建的停尸间既深且宽,一直压抑着的众人,在苏君逸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一个接一个哭出声来。
不是同一个国度的人,却因为同样的伤心起了连锁反应,哭声一片,响彻寰宇。
原来痛到深处,一个人是真的可以泣血的。
手忙脚乱的将另外两只袋子拉到一起,一个个打开,看到了亲人一般无二的沉睡模样,她嚎啕大哭起来。
是不是只要她哭得再用力些就可以唤醒他们?是不是只要她再多呼喊几遍,他们就会站起来,指着她或骂或讥讽?
你们醒醒啊,来骂我啊,骂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苟且偷生啊!
你们怎么了?别睡了,我想你们哪。
你们怎么忍心,叫我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
你们到底怎么了?醒醒啊,醒醒!
君遥啊,姐姐带你去买最新款的红白机啊!
爸啊,妈啊,你们醒醒啊,我需要你们哪,你们醒醒啊!
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肺腑之痛终于满溢出来。
两道如瀑布一般的泪,止不住的翻滚,前仆后继。
三个亲人僵硬的躺在了无生气的地上,无动于衷。
晕厥过去的时候,她似乎还能看到母亲偶尔高兴时的那一抹浅笑,似乎还能看到父亲挨了母亲训斥时那憨憨的傻笑,似乎还能看到君遥买了新的红白机时那得意的欢笑。
最后的视线里,是那个一脸焦虑的男人。
闭上眼,心仿佛空了,冷风嗖嗖往里钻。脊背贴上一个温暖的胸怀,她累了,好想就此长眠不醒。
三天之后,她终于醒来,手上吊着点滴,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却一丝不乱。
睁开眼,看到白花花的天花板,侧过脸,看到趴在床边的男人。
嘴唇动了动,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感觉到了她的动静,周亦铭即刻醒来,双眼血红,忙给她比出噤声的手势:“别说话,你伤了声带,要好好休息。”
伸出手,抚摸着这个男人的脸庞,她的心中清明一片。
逝者已逝,追不回来了。痛彻心扉的哭泣之后,她终于再次面对现实。
生者,却还在为了她操心憔悴,她得振作起来。
勉强扬了扬嘴角,她说:“亦铭,谢谢你。”吃力挤出来的声音,沙哑无比,每一个音调都仿佛在哀鸣。
周亦铭整个人仿佛垮掉了一般,胡茬子黑黢黢的,顾不上打理。闻言忙起身将病床摇起,他端起床头保温杯里的鸡汤,舀起一勺,吹上半天才喂她喝。
“跟我一起喝吧,亦铭。”温顺的喝下,她不忍心再看他那神伤的模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