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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角的暗纹涌现,那双黝黑的眼泛起一丝血色,森森白牙刺入白黎脖颈的一刻,那少女的目光才幽幽的从远处那樱花树下的少年身上收回。
脖颈刺痛,她的呼吸收紧,两只眼睛不由得瞪大,只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不停的往外涌。这是平生第一次,尝到这种感觉。被人吸血,原来是这么的难受。
白黎的目光低落,方才的亮光逐渐暗淡,而视线里,那少年已经从樱花树后步出,却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她们。仅仅只是看着而已,至少此刻,还没有丝毫想要靠近的意思。
西门妆将白黎搂得很紧,就像是狮子逮到了自己的猎物,怎么也不肯松开。
约莫过了三十秒钟,那方立于树下的沈尔急了。
西门妆还抱着白黎,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他的眉头不由皱起,脚步微抬,便向着西门妆和白黎步了过去。西门妆还在拼命的允吸,那血的味道,与沈尔的味道的确十分相像。对于许久没有进食的西门妆,这就是盛宴,血的盛宴。
身后传来越发接近的脚步声,西门妆却只是微微掀开了眼帘,一缕冷光迸射,没有回头。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怀里的白黎吸干,让她成为一具尸体。这样,她就不会再说那些令人讨厌的话了。
“小妆!”沈尔似是察觉到了她周身骤然散发出的戾气,急忙步上去,一把抓住了西门妆的肩膀。
那种好比一箭穿心的痛刺激他全身的神经,握着西门妆的手不由一紧,将那少女生生拉向自己。
鲜血入目,那刺眼的颜色,使得沈尔的瞳孔缩紧。
西门妆的血目泛着丝丝寒意,而她的手松开了白黎,那少女徒然软倒在地,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白黎还有一口气儿,沈尔垂眸间还看见那少女半张着眼,看着他和西门妆。
“小妆,你疯了?”沈尔的目光移回,西门妆的身上,心口的疼痛加上对西门妆今晚所作所为的诧异,让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西门妆一双血目看着他,眼前的少年面容那么平静,也那么俊朗,曾经那么温柔,现在却是一脸的讶异,与难受。
没错,西门妆在他的脸上看见了难受的神色。沈尔很难受,是因为看见她差点吸干了白黎,还是什么,西门妆也不知道。
“放手!”她启唇,语气微冷。说着便抬手挥开了沈尔搭在她肩上的手,转身便要去吸白黎的血。她今晚一定要杀死她,这是西门妆脑海里唯一回荡的一句话。
地上的白黎艰难的睁眼,脖子上的伤口正在愈合,可是那些丢失的血却是没法补给的。看见西门妆赤红着双目再次向自己扑来,白黎的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开始发抖。
她害怕,第一次尝到被人吸血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无法摆脱。
绝对,不想再被西门妆捉到第二次,也绝对,不想再被她咬住脖子。
眼前的少女就像是一只野兽,一个魔鬼,与平日里那个西门妆俨然不是一个人。
就在西门妆俯身想白黎扑去的一刹,腰间一紧,两条手臂将她搂紧,再次带回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快走!”沈尔的语气略急,目光冷冷的扫过地上的白黎。
那少女挣扎着爬起身,脑袋虽然很晕,脚下虚空,但是她还是极力在逃走。看着自己的猎物要逃走了,西门妆开始挣扎。她就像是抓狂的孩子,沈尔忍着疼意,将她搂紧,就是不肯松手。
“小妆,你冷静一点!”沈尔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樱花林里传开。
西门妆却是恍若未闻一般,身体扭动,不停地挣扎,想要往前奔去。
沈尔的眉头蹙紧,忽的抿唇,大手握住她的腰身,将西门妆的身体猛的转向自己。四目再次相对,那双血红的眼映入沈尔的眸子,他的大手环住了西门妆的纤腰,另一手顺着腰际上滑,抚上她的后脑勺。
当即压下薄唇,吻上西门妆的唇,血腥味刺鼻,他的舌尖被她的利齿划破,疼意侵袭,仿佛心却没那么疼了。
西门妆还在挣扎,两手抵在他的胸口,想要将他推开。可是沈尔就是不肯松手,将她搂得死死的,吻越来越深。
西门妆的意识逐渐迷离,她只觉得自己狂躁的心情得到了缓解,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利齿渐渐褪去,她眼角的暗纹消失,那双血红的眼也有了一丝暖色,尔后血色褪去,黝黑的眸子里倒映出少年的眸。
掌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放松,沈尔的眼帘安心的落下,吻逐渐变得温柔。西门妆已经安静下来了,抵在他胸口的手也减轻了力道,反倒是小心的揪着沈尔的衣襟,轻合双眼,开始回应他。
夜风缱绻而过,撩起少女的长发,拂过少年的碎发。两道身影紧密了贴合在一起。樱花树叶飘零,整片林子里十分安静,月色零星透进林子,洒在两人的身上,为他们罩上一层朦胧的纱。
温柔的呼吸混杂,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的唇瓣微微松开。少年的眼帘轻启,目光扫过西门妆的脸。那少女正缓缓的启开眼帘,卷翘的眼睫低垂,漂亮的脸蛋儿上浮现一抹娇羞,久违的娇羞,叫沈尔看得一愣。
月色洒在她的身上,眼前的西门妆十分梦幻。他搂着她,竟觉得自己在搂着一个梦。
依照德古拉。沸洛所言,他应当远离她的。那么,就再任性一次吧!
沈尔暗暗的告诉自己,那心间的疼意早已蔓延,可是眼见着西门妆,他的注意力早就被分散了。既然是任性最后一次,那么,一个吻,怎么能打发他。
西门妆掀起眼帘,小心翼翼的抬起,向沈尔看去。
谁知薄唇再次被覆盖,方才拉开的距离一瞬缩短,二度拥吻,让西门妆的心不规则的律动起来。那种喜欢他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深刻,叫她无法自拔。
搭在他胸膛的手,下意识的上滑,圈住了沈尔的脖颈,继续拥吻。
她很想他,那几个月的想念,希望能通过这个吻传达给少年。
因为她的回应,沈尔的呼吸乱了,掌在她腰间的手不由得一紧,将西门妆的下身搂向自己。西门妆微微踮着脚,两人的小腹紧紧相贴,沈尔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西门妆掀开了一条细缝,心跳得极快。她感受到了,此刻的沈尔,心里渴求着什么。
风吹过,气氛十分微妙。樱花林深处,片刻便响起少女的浅吟,如诗如歌、、、、、、
——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风微凉,一滴晨露滴落在树下西门妆的眉心,将她从惊醒。
许久没有水这么沉了,眼帘掀开,入目便是那被晨风浮动的枝叶。腰上圈着一条温暖有力的手臂,西门妆的唇角扬了扬,往身后那少年的怀里挤了挤。一件风衣盖在两人的身上,草地上也垫了一件外套,西门妆和沈尔身上只穿了薄薄的毛衣和长裤,两个人侧身躺着,弧度一致。
她一动,沈尔便醒了。
那卷翘的眼睫颤动,那双深邃的眼启开,入目的便是少女那三千青丝。环在她腰间的手微抬,抚上她的发,沈尔亦是笑笑。心突突的疼,一晚上没睡好觉,就只是看着熟睡后的西门妆发呆。从他睡着到现在也才过去半个小时。
激烈运动后的疲惫感充斥两人全身的神经,沈尔的面上虽然疲惫,可还是埋头吻了吻西门妆的发。
“你醒了。”他的嗓音黯哑,十分诱惑。
西门妆的心跳一滞,呼吸一紧,慢悠悠的转眸对上那双不满疲惫的眼,“天亮了。”她的声音细微,没有多说什么,却是在提醒沈尔,他们两个该离开这里了。
“好!”少年温柔浅笑,慢慢松开她坐起身去。
西门妆也随之坐起身,两个人却谁都没有离开的打算。昨晚的事还历历在目,西门妆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两颊发烫,耳根泛红。
她人生中,许多第一次都奉献给了沈尔。而这个少年,也的确值得她奉献。
就在西门妆暗自开心的时候,沈尔的心里却在想着沸洛的话。
他的眉头不禁浅皱,目光逐渐深邃。心口的疼让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再加上昨晚劳累过度,冒着生命危险,全心全意的疼爱西门妆,那味道可真是酸爽。
什么叫边做边爱他或许不明白,但是心里和身体双重疼痛的感觉,他却是切身领悟到了。
“沈尔!”西门妆回眸,看向陷入沉思的少年。
他的表情很怪异,没有一丝欢愉,反倒叫西门妆瞧出了几分惆怅。
的确是惆怅,如一盆凉水,浇熄了西门妆心里那兴奋的火焰。
“你有心事?”聪明如西门妆,她对沈尔还算是了解。毕竟已经交往这么久了,两个人分分合合,也该摸清彼此的性子了。
沈尔回眸,对上那双美目,目光不由得一颤,“小妆,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他动了动唇,干涩的道。那话音略轻,捎着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
西门妆听了,脸色微变,看着眼前那少年,半晌才道,“你要去哪儿?”她很好奇。
沈尔移开了目光,微微垂下眼帘,望着草坪,“不知道。”
“为什么要离开?你有什么事情要做吗?还是说和以前一样,步叔叔有什么事儿要你悄悄去做。你告诉我,我会保密的,我们像以前一样,悄悄见面、、、、、、”
“小妆,我只是想远离你。你知道我现在和你呆在一起,有多难受吗?”沈尔的眉蹙起,缓缓的转眸,再次对上西门妆的双眼。他的眼里写满了坚定,目光也不再闪烁,仿佛已经决定要和西门妆好好谈谈了。
可是他说出的话,却叫西门妆一愣。神情一滞,她眼里的喜色悄悄褪去了。
许久,久到沈尔以为她不会再开口说话了,西门妆才道,“有多难受?”她咽了口唾沫,慢慢的站起身去。
笔直的立在沈尔的面前,西门妆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和我呆在一起,你很难受是吗?”既然如此,昨晚算是怎么回事?
“和一个让你难受的女人做,你是不是更难受?”她咬唇,语气徒然转冷,将话说得十分透彻。
沈尔的眉头展开,缓缓仰头,平静的看着她。心更疼了,疼得沈尔烦躁,“很舒服!”他如实回道。
西门妆被他突如其来得一句奇怪的话,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沈尔那句“很舒服”指的是什么。
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昨晚她的表现让他很舒服是吗?
既然如此,现在说什么难受?
“你到底想说什么?”西门妆深深吸了一口气,抿唇。
沈尔看着她,半晌才站起身,“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等我心里好受些了,会回来找你的。”
“小妆,我现在和你在一起真的很难受。”他深吸一口气,两手握住西门妆的肩膀,将她小心的揽入怀里。
尽管她挣扎,反抗,甚至恼怒。
他还是紧紧的抱着她,嗅着她的发香还有那独特的体香,眼帘轻轻合上,“沸洛在我身上下了咒语,如果我爱你,我的心就像是被人一刀刀的割碎一般、、、”他的话说到这里,怀里的西门妆安静了。
四周一片寂静,西门妆像是一尊雕塑似的倚在他的怀里,半晌才抬头。
“我爱你越深,就越疼。”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西门妆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柔和了,微微闪烁,“你说的是真的?”她的眼里含着水雾,方才被沈尔吓到了,亦或者说,被气个半死。
“那你就不知道好好说话吗?你的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吗?”她说着,轻咬唇瓣,抬手捶了捶沈尔的胸膛。那模样委屈极了,她方才心里抽疼抽疼的,那种感觉,只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沈尔垂眸,看着她那模样,不由笑了,“是我错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生气的样子。”
话落,又被西门妆捶了一拳。
沈尔闷哼一声,轻咳两声,指尖拂过她的眉梢,落在她的脸色。薄唇压下,吻了吻少女的眉心,尔后顺势往下吻了吻她的鼻尖,最终覆上她的红唇。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西门妆的心,安宁不少。
“我去找沸洛,让他给你解咒。”西门妆闷闷的道,说到沸洛的时候,她忍不住咬牙。
沈尔听得想笑,温柔的搂着她,就好像她是什么瓷器一般,生怕碰碎,“小妆,沸洛不会听你的。我离开你,不是因为我忍受不了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我只是害怕他让你也尝到那样的痛。”少年的嗓音低沉,极富磁性。
那番话很平淡,却叫西门妆的心里一暖。两手环上他的腰,她埋首在他胸膛,蹭了蹭,“我明白了!”
“这世上除了你,没有人能阻止我爱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解咒的办法,然后回到你的身边。”他的语气坚定,让西门妆不得不去相信。
她仰首,望着那人光洁的下巴,“那要什么时候?”
“会很快的。”沈尔垂眸,望进那双渴望的眸子里,不由笑意又深,“你要是不信,我们拉钩。”
他说着便腾出一只手,屈起小手指,凑到西门妆的面前。
西门妆微愣,尔后伸出自己的小手指,挂在沈尔的指头上。
只听那少年极富磁性的嗓音道,“我会很快回来的,回来的时候你得嫁给我,立刻马上,不许拖沓,不许拒绝,不许逃跑。要绝对服从,并且绝对配合。知道吗?”语气有些强势,从未这般强势过。
西门妆傻愣当场,半晌才回过神来,傻傻的点头,“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了!你得答应。”沈尔逼迫道,他再也不希望出现任何的意外了。现在就想带着西门妆走,和她结婚,和她生个小宝宝,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可是,他和西门妆肩上都有各自的使命。他大仇未报,而西门妆生来就是不平凡的。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情会发生,也许前路还有许多误会,许多挫折等着他们。所以,沈尔想要早点抓住西门妆的手,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那你要是三天以后就回来,三天以后我就得嫁给你?”西门妆蹙眉,略微不满,这代家是不是太大了!她还没有十八岁,怎么能嫁人呢?
沈尔无奈,顿时哭笑不得,“小妆,你就不怕我三年后才回来?”
西门妆听得心下一紧,不由得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白了一眼,“别乌鸦嘴!你要是三年才回来,我保证不认你了。”
少年轻笑,小心翼翼的拉开她的手,吻了吻,“好!我会很快回来的。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些话。我真的,真的很想娶你。”他的语气十分诚恳,西门妆笑笑,也十分诚恳的点头。
她会考虑的,和沈尔结婚。想想,也许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那么,我走了!”勾着她小指的手松开,揽在她腰际的手也撤走了。
西门妆从甜蜜中回神,目光定定的看向沈尔。只见那少年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两件衣服,尔后将西门妆的外套为她披上。
“把眼睛闭上,别看着我离开。”少年的嗓音温柔,似是有一种魔力。西门妆听了,不得不乖乖的执行。
她果真闭上了双眼,让自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沈尔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轻轻的握着她的肩膀,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压低,瞥见那少女低垂轻合的眼帘,那平静的容颜,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
薄唇微动,他倾身吻了吻她的耳发,然后松了手。
天色已经大明,晨风拂过,少女的衣袂飘飘。
这偌大的樱花林里,顿时只剩下西门妆一个人。
她不知道自己闭着眼睛站了多久,明明知道沈尔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睁眼,却接受这个事实。
忽然——
“小妆!”一道女音传来,扰乱了西门妆那平和的心境。
她终是睁开了双眼,视野里跑进一个少女。她左右看了看,周遭除了迎面而来的苏雯以外,没有别人。
沈尔是真的走了,这一次他向她道别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误会,而是和平的道别,还约好再见。
心里虽然还是空落落的,但是这一次,西门妆的感受却比之前沈尔无故失踪好受多了。
“小妆,可算是找到你了!”来人正是苏雯,跑得气喘吁吁,看样子是跑了很远的路。
一大清早的,苏雯怎么跑出来了?
“怎么了?难道因为我昨晚一夜未归,你来兴师问罪了?”西门妆难得好心情,语气有些戏谑的味道。
苏雯在她面前站定,听了她的话不由得一愣,半晌才拧眉道,“不是,是白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