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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里,二夫人这几日很是郁郁,原本为了替二郎疏通关系,设法能弄个乡贡,便是春闱不能及第,也能得个名头吃官粮,偏偏费了许多银钱,笼络曹夫人这许久,也都应承了会多加照拂,却没有消息了,再去曹府,也都推说夫人不在府里,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偏生还不敢闹,毕竟曹府可是官家,她又能如何。
现在倒好,本来一蹶不振的长房夫人倒是张狂起来了,原本那个弃妇出身的云娘竟然成了郡王妃,还特意过来探望她,请了医官来替她看诊,竟然开出昂贵的药方子,说是必须每日照着服用,那两张方子上光是贵重的滋补药物就要花上一金多,还是每日都要,这岂不是在割她的肉。
原本府里公账上所剩也就无几,偏偏还四处借了不少银钱,勉强支撑着奇货铺和酒肆,到现在却是不得不靠变卖货物来换取银钱维持府里,哪里还能这般消耗。
她越想越咬牙,偏生还不能不给,老夫人昨日分明是起了疑心了,何况那长房两兄弟又是占着理,咬定要给他们母亲拿药治病,她也不能直说不许他们做,只得忍痛命人拿钱抓药,可这么下去,只怕变卖多少货物也不够,就是个无底洞,哪里能知道她何时好起来。
还有彦郎,今年春闱虽然未过,可是他去了书院苦读,若是不能设法再打点一番,只怕明年又是落空。
二夫人想到这里,狠了狠心,不能由着长房这般折腾下去,长房夫人倒了,那两兄弟也是无所长,毫无用处。还有个腆着肚子的侄儿媳妇,这么一大家子人在府里吃白饭,根本就是个拖累!得想法子把他们赶出去!
“夫人,轩郎来了,在外边候着呢。”丫头打起帘子道。
二夫人一听是他,眉头皱的死紧,很是烦躁地道:“又来作甚,不是已经给了他银钱去拿药了么!”
丫头不敢答话,只能低着头等着吩咐,叫二夫人更是气闷。不耐地道:“罢了,叫他进来吧。”
轩郎进到房中,欠身道:“二婶子安好。”
二夫人冷哼一声:“好什么。怕是要被人活活拖累死了。”毫不客气,十分刻薄的语气。
轩郎却也不恼,只是自顾自道:“今日来见二婶,是想问二婶要了对牌,去账房支领银钱的。”
“又要钱!”二夫人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一张脸拉得老长,“先前不是已经给过十金药钱了,怎么又来要钱!”
轩郎慢条斯理地道:“二婶说得不错,先前已经拿了十金药钱,已经命人去拿药了,只是侄儿与毅郎过几日就要回书院去。束脩却还不曾给过,只怕是不好拖欠着,所以特来寻二婶支领银钱。”
“束脩!”二夫人不由地咽了口口水。她可是知道书院的束脩可不是一笔小钱,“怎么这般着急,且等等……”
轩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二婶当知,尊师重道乃是本分,岂有拖欠束脩的道理。若是叫老夫人知道了,只怕也要怪侄儿不懂规矩了。”便是告诉她。若是不给,就去告诉老夫人。
二夫人只觉得万般沮丧,两份束脩怕是要花不下二十金,这一时之间却要去哪里凑这许多银钱,她正要开口,想劝劝轩郎晚些再来要,却听轩郎又道:“还有一桩事想要与二婶商量一番,喜鹊被收在我房里也有些时日了,如今也有了身子,我与阿娘商量过,打算在这几日挑个时候给她抬了房,也算一门正经妾室,好照顾秀姐儿打理房里的事,故而来与二婶说一说,看看是不是支一些银钱准备摆个席面行礼,不至太过寒酸。”
又是要钱!!二夫人已经忍无可忍,就要发作了,她咬牙瞪着轩郎,却见他一脸坦然,冷静地望着自己,仿佛就等着他发作,不行,若是闹起来,叫老夫人知道如今公账上的银钱已经都被自己挪用空了,那就坏事了,只能先稳住他,另外设法挪些银钱与他,暂时搪塞过去。
她强挤出笑来,与轩郎道:“原来是为这个,也算是件喜事,轩郎且回去,我这就命人去账房支领,晚些给你送过去。”
轩郎倒也不坚持,淡淡道了谢:“多谢二婶,那侄儿便先回去了。”末了又补了一句:“过几日侄儿便要去书院,若是二婶有什么要带给彦郎的,只管使人送过去,一并带去书院。”
这是告诉她,要送钱就快点,过几天就走了。
二夫人嘴角一抽,梗着脖子强笑着:“多谢轩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