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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妃见了自己面前的黄纸包不由得笑逐颜开,她早想清楚她一个人对付德妃是不成的,可若是拉寻常的人与她一起对付德妃,还不够添乱的呢,想来想去唯有荣妃与宜妃二人,现下四妃各有立场合纵联横,遇事看起来是有商有量,实则是各抱着自己的算盘,自己与德妃面和心不和,暗地里有心结也瞒不过荣妃与宜妃,这两个人却是装傻充愣借机左右逢援,不肯轻易表明立场。
惠妃在这两个人之间稍一琢磨,荣妃看似忠厚老实,实则滑不溜手,自保的本事是一等一的,与自己隐隐地有心结,暗地里帮德妃多,自己想要与她联合怕是会被咬了手,宜妃却是争强好胜,与德妃争宠了半辈子,却略占下风,虽说宜妃精明似狐,又有精于算计的郭贵人,轻易不会与自己结盟,但总比荣妃强。
她思来想去的,便想从宜妃的病入手,宜妃的病是头风之症,宫里除了皇上耳目灵通些的都猜出来了,她就派人全国的搜罗方子,这才探听到了一个有实效的方子,以白犀牛粉为药引,再佐以几十样珍惜的药材,能治头风。
可这药材易得,白犀牛粉却是有价无市,市面上能看到的,细究起来多是由普通的犀牛粉漂白而成,不止无效反而有害,就在她为难之时,听大福晋说四福晋的陪嫁里有一对白犀角杯,她又查了宫里的底档知道了这东西的来历,这才命大福晋想法子要三钱做药。
惠妃将药包打开来看药粉,果然与市面上的白犀牛粉不同,市面上的白犀牛粉多是纯白,这一包药粉却是象牙白,瞧着颗粒也颇有些不同,“老四媳妇没说别的吧?”
“四弟妹并未说别的,只是说不要外传让她额娘晓得,免得她责怪。”
惠妃点了点头·果然是女生外向珍而且珍的陪嫁,为了妯娌也要拿出来,她嘴角带着一丝讽意,德妃啊德妃·枉你百般算计精明异常,偏有个傻儿媳,“她既这般说了,你便当没有些事,不要将这件事与旁人提起。”
伊尔根觉罗氏嘴张了张又闭了起来,婆婆到底要白犀角粉做什么?她猜想了几件事,心里都觉得不是很妥当的样子·自己打着给自己治病的名义去四弟妹那里讨要那般珍贵的东西,四弟与四弟妹虽有些为难,可是知晓是为她治病之用,还是毅然地给了,这般的情义岂是轻易欠得的?依着她看,这么多的皇子和皇子福晋,最厚道的就是老四两口子了,便是被宫里人称颂的太子妃·也没有四福晋那般的胸襟。
她心里虽这么想的,但在婆婆面前却是人微言轻,只好想着与大爷提一提此事·诉一诉自己的委屈。
宜妃拿着还带着封蜡余温的药丸子,不由得感叹了起来,“没想到真让她找着了白犀角粉,她可真是恨德妃恨得狠了,肯花这么大的力气来与我结交。”宜妃又不是傻的,惠妃早就将药方给了她,是她说白犀角粉难得,要两人一起找,宜妃也确实找过,却无论如何也找不着·没曾想惠妃找着了,还制成了药丸来送给她。
郭贵人接过那药丸拧开了封蜡,放到鼻尖闻了闻,除了药味之外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儿,“这药闻着倒香,只是不知道可有实效。”
“她既是费了这许多的心思·许是有效,我这病让人烦心得很,可是这药…···怕是吃了比不吃还让人烦心。”她是与德妃别了多年的苗头,可似惠妃那样笑里藏刀,暗地里处处找德妃的麻烦她还没有那么闲,四妃现下势匀力敌,与四方都有利,天下早晚是太子的,她们早晚是要在慈宁宫里一处养老的,难不成真要谁斗死谁?宜妃的那些心眼算计,无非是想要掐个尖罢了,可她瞧着惠妃对德妃······怎不像只是这样小打小闹的斗?
“姐姐您可记得那个叫凤锦的?”
“就是那个神神叨叨阴沉得吓人的伊尔根觉罗凤锦?”宜妃是记得此人的,也曾记得她想与自己相谈,被自己三言两语打发了,宜妃是信佛的,却是不信邪的,那些个邪魔歪道向来是敬而远之。
“我听说······那个人给惠妃批命,说是德妃是来克她的,德妃好,她便不能好。”郭贵人说得也是宫里那些私底下的传言,惠妃和德妃有些别扭的事看出来的人不少,可这些人多数都是嘴严的,真要传也是暗流涌动,瞧不见的地方传,若非郭贵人“礼贤下士”,八面玲珑,素来有些耳目,怕是连这点事都探听不出来。
宜妃冷笑了一声,“我看惠妃真是糊涂了,那个凤锦真那么有本事,怎会不知自己下场是那般的惨?皇上若非顾及着大阿哥和惠妃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又岂会不查问她这件事?”说起来皇上在她们这些颇有资历的妃子,有些事是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左不过现在皇子一堆公主不少,年轻的妃子成了气候的背后都有倚仗,后宫太平无事,皇上犯不上出手干预把事情搞大,可惠妃再作下去…···就未必了,更何况德妃岂是轻易吃亏的?
“姐姐的意思是……”
“这药我是吃不起的。”
“依妹妹的心思,这药姐姐您是能吃的。”
“哦?”
“惠妃替您淘换药方子,又淘换来了药材,这是多深的情谊?她自是不会刻意的瞒着,怕是宫里上上下下都晓得了您欠了她天大的人情,您这个人情是不欠也要欠,与其您不吃这药,不如索性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