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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商业中心的枪击又成了一则大新闻,引起了不少人的恐慌,因为新闻未提及秋琳,人们并不知道这不是什么报复社会的行为,而仅仅是某个家族里的牵扯,
整个晚上,她睡的很不安稳,即使诺南抱着她,为她提供足够的体温和保护,可她还是在睡梦中惊醒了好几次,而且总在无意识的低喃夏伊的名字,
比起险些被枪弹击中,夏伊的离开给她的打击更大,
他宁愿跟着亚瑟文也不愿留在她身边,不就是在说明作为母亲,她到底有多么失败,
秋琳在床上一直躺到第二天中午,她没有赖床的习惯,这次却怎么都不想起来,直到佣人来叫她,
她该为晚上的宴会做准备,
爱莎和安斯一早便离开了家,诺南也不在,偌大的房子,除了秋琳便只有佣人们,因为昨天枪击,庄园里的安保工作更加严格,时时刻刻都有守卫在巡视,不明原因的佣人们也人人自危,因为爱莎发火了,她要把家里的仆从全部重新筛选,
厨房,菜单,每位宾客的座次,开场歉词,哪怕还有细碎的准备……这些都是秋琳的任务,因为今天,她就是肯特家族的新任女主人,
不过爱莎还是顾及到秋琳的身体,以及前一天才受到的惊吓,许多事,爱莎已经提前替秋琳做好了,
秋琳拿着会客名单,依次从长桌这一头走到另一头,对比着名字。一个一个仔细的看,她在监督佣人布置餐桌,刀,叉。汤匙,酒杯,餐盘…每一样都要不苟的放在精准的位置。
“那个,”秋琳叫着不知名的佣人,“凯伦萨公爵是左撇子,你餐具的方向放反了,”
那位佣人立刻道歉,“对不起,我马上换过来。”
“还有你,”秋琳又指着另一个佣人,“我刚才说了弗马斯夫人喜好甜食,要加甜食匙,但这里什么都没有。”秋琳用指背轻轻在桌面上叩了叩,
“对不起,我忘记了,”
这下,其他的佣人都不敢大意,生怕被秋琳纠到错,她们都没想到秋琳眼睛如此尖,心如此细,
如果要跟秋琳论细致。她可以比任何人都谨慎,粗心大意的人能从事科学研究吗,
既然秋琳决定要进这个复杂的圈子,她便不得不要求自己把每一样事做好,如果老罗伯特还在肯特家,就可以手把手的教秋琳。而现在她只能靠自己,
看时间不早,秋琳准备上楼换衣服,
却被一个女佣人叫住,“秋琳小姐,请问莫妮卡为什么没有回来?”
问话的佣人,秋琳对她面熟,因为她是和莫妮卡一起照顾夏伊的另一个佣人,
秋琳反问她,“你和莫妮卡关系很好?”
“是的是的,我们是同一批被罗伯特管家招进肯特家族的佣人,又是同龄,”女佣人连连说,“莫妮卡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今年多大,”秋琳说,
“三十,上个月刚过的生日,那时我们还在康沃尔,是莫妮卡为我庆祝的生日,”女佣人说到这里愈发担心莫妮卡,
如今佣人的地位并不像古时候那么不堪,它仅仅是一种高收入职业,你可以随时自由的决定自己的去留,
一般过了三十,女人们便不愿再干下去,攒了足够多的钱,她们需要结婚生子了,
除了实在需要大量金钱的白人,现在愿意做佣人大都是有色人种,比如黑人,比如棕色人,
莫妮卡是白人,而眼前的女佣人就是棕色人,
“莫妮卡大概不像你这么珍惜这段友谊,”秋琳对女佣人说,“她不会回来了,”
秋琳转身欲走,
“小姐,小姐,您是什么意思,”女佣人还在追问,有其他佣人拉了拉她,她这才没有不知深浅的去拉秋琳,
可秋琳还是回答了她,“大概她不想做佣人了吧,”
等秋琳走开,剩下的佣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开,
“没瞧见秋琳小姐的神色吗,莫妮卡肯定犯了大错被赶出去了,”
“我早就看出莫妮卡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我不止一次的发现她和车库那边的男仆有勾搭,”
“男仆,哪个男仆,”“难不成是那个死掉的马丁?”
“什么马丁,我说的是修理工,长得还不错的那个,叫什么唐克,”
“你不知道吗,他昨天辞工走了,”
这话一落,
整个饭厅里的议论声都熄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事情太巧合了,
哪怕是一群佣人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宴会的时间定在六点,兰贝斯公爵是最早到的,伴着他的妻子和儿子,那时才四点半,秋琳还在房间里整理头发,听到佣人的传叫,立刻下楼迎接了他们,
兰贝斯一如既往的亲切和善,他为秋琳介绍了他的妻子,一位一直面带微笑的贵妇,这个女人很美,也很年轻,至少比兰贝斯小十岁,迈尔蒙深到黑的头发原来就是遗传自她,
“这是我的妻子劳伦,”
见秋琳看自己,劳伦眼里的笑意更深,“很高兴见到你,秋琳小姐,”劳伦不住的打量秋琳,
劳伦和许多贵族一样,早几年就听闻过艾德琳的大名,对她的好奇多过抨击,
“我也是,”秋琳亦笑道,
也许从现在开始,秋琳脸上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笑,
秋琳学不来诺南的左右逢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能做的唯有笑着给其他人一个好印象,至少不能给肯特家族丢脸,
“你的儿子呢,在楼上吗。”
如果说打开男人之间话匣子的是钱、权、女人,那么孩子就是母亲间最好的话题,劳伦和秋琳第一次见面有什么话可说?无非是夏伊了,
“华珍带他去了康沃尔。”秋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在这里犯了那么严重的错,我怕他再待下去还会捅别的大篓子。”
她的谎言非常有道理,兰贝斯和劳伦都没有怀疑,兰贝斯还说,“一定是诺南的决定吧,我已经告诉过他夏伊没有错,他还是教训了孩子,”兰贝斯似乎对诺南的教育方式非常不赞同。“夏伊调皮是调皮,但哪个孩子不调皮呢,”
秋琳苦在心里,夏伊的问题何止是调皮,
劳伦见秋琳面色。以为她在为孩子去康沃尔伤心,做母亲的谁不希望孩子在自己身边,“舍不得就去把孩子接回来,”
劳伦又俯身对站在她背后的迈尔蒙说,“真不懂礼貌,怎么躲在后面,不知道和女主人问好吗,”
迈尔蒙这才走到秋琳面前,“您好。秋琳小姐,”小男孩即使在打招呼,头也是低着的,像是不敢面对秋琳似的,
“你好,”秋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友好些。对迈尔蒙说,“放轻松些,你似乎很局促,”
秋琳对迈尔蒙这个孩子还是很有好感的,小小年纪就学大人装成熟,不突兀反而有一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好笑,
“我在为自己的不诚实忏悔,”迈尔蒙终于抬起头,看着秋琳,“我害夏伊被送走了对吗,我当时就应该告诉肯特叔叔,不是夏伊把我推进喷泉池,”
迈尔蒙的内疚和正义令秋琳怔住了,她不知给如何把谎言补全,她不想欺骗这样纯真的孩子,
也许兰贝斯公爵的教育方式值得她和诺南学习,
秋琳脸色不好,气氛也变得沉闷,兰贝斯适时阻止迈尔蒙继续的话,问秋琳,“怎么不见诺南,”
“他有事,大概快回来了,”秋琳看了看时间说道,诺南大早晨就出了门,和秋琳说去警察局,秋琳想也许昨天的枪击让他无法平静,
正在谈诺南,黑色轿车由远及近的驶过来,
车在台阶下停住,车门打开,
诺南站起,他笑着对兰贝斯说,“大老远就看见了你们家族的车,邀请你,永远不用担心迟到的问题,”
兰贝斯亦笑,“守时是一个人最基本的素养不是吗,”
“你可不止守时,”诺南特地看了看手表,“至少提前了一个多小时,你让我我连衣服都没有时间换,”
“哈哈,是我做错了,我原本想早些过来,让迈尔蒙跟夏伊道歉,谁知道你把孩子赶了出去,”兰贝斯虽然在开玩笑,但对诺南仍有责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