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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可是巴夏礼请求驻美大使馆进行了历时两个月的调查,结果是查无此三人,也无此三人的出入境记录。同时,巴夏礼也没有查到在清朝境内关于他们三人的任何一点资料。后来经过金钱攻势唯一的线索就是光绪皇帝的确曾下令抓拿三人,而且强调就地正法。不过在他们住宿的高升客栈扑空后,就没了下文。三人除了在高升客栈住了一夜之外,再也没有任何的线索。为此巴夏礼的电报中赫然写着奇怪、太奇怪。当然巴夏礼最后还是进行了大胆的猜测:从种种迹象来看白小天很可能是清朝皇族或者与皇族相当密切的某大贵族的成员,出于某种原因匿名向英国寻求政治避难。这才让清朝的小皇帝既忌惮,却不敢公然下令追捕。
白小天大致知道中法战争一开始清军接连溃败。后来好像法军转从海上进攻。法军偷袭马 尾,致使福建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再后来法军进攻台湾。具体情形白小天没有什么映像,不过据范蔚蔚说她曾看过一部电视剧,是讲述台湾巡抚刘铭传的。其中就有刘铭传在台湾誓死抗法,最后取得胜利的剧情。据说法军舰队司令孤伯也被炮弹炸伤,不久也死了。虽然是电视剧,但是白小天估计应该与史实相差不远。白小天记得是中法最后一战——镇南关大捷。老将冯子材临危受命,重创法军,然后转入返攻。可惜清朝****,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又签订了一条不平等条约。清军虽胜尤败,军事上的胜利全部在外交上葬送了。
史实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可是白小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同时他又想到张强如今成了光绪,虽然他如此对自己,很有些伤心。不过,白小天还是希望他在中法战争中有所表现。尽管他还没有亲政,虽然朝政还被已经被洋人打怕了的慈禧掌控着,但是他应该多少能发挥一点作用吧别的不说,只希望清政府不要在军事上胜利的情况下,还签署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因为这样的条约一签,会把清政府的无能懦弱暴露的无疑。不但法国会得寸进尺,其他各国也会彻底鄙视清政府。白小天心想:日本之所以在军事上并不占优的情况敢悍然发动甲午战争,这次中法战争的结果应该起了很大的作用。你想啊,对于外敌清政府根本不敢反抗,只是抱着得过且过、息事宁人的态度,而且最后无论胜利还是失败都会对对方采取妥协。区别只是妥协的程度不同而已。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政府,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白先生。你怎么了?” 朱伯特见他半天没反应,一个人在那里愣愣的出神,于是出言提醒道。
“没、没什么。这个问题有些大,我一时不知怎么说好。”白小天接着又摇了摇头:“老实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为什么?”侯爵特别注意到朱伯特的翻译的是无法回答,而不是不知道,所以连忙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知道清政府会做出如何的选择。”白小天一脸无奈的说道。
侯爵仔细的听了他的话,当他听到白小天用的是清政府而不是他所知的清朝官员和百姓所说的用语——朝廷的时候,他愣了一下,然后特意向朱伯特证实,朱伯特于是又翻译了一遍。这下他对白小天更感兴趣了。因为白小天对清政府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这么多年来,愿意为英国人效力的中国人倒是不少,但是不是层次太低,就是脚踏两条船。能摆得上的台面而又彻底和清政府决裂的还真是一个也没有遇到。如果白小天真的是满清皇族或者世袭的大贵族,那这真是捡到宝了。而且侯爵觉得巴夏礼的判断还是很有道理的。因为白小天这种从容不迫、不卑不亢的气质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弟所能够拥有的。欧洲流传着一句话:一个真正的贵族那非三代以上的沉淀不可。而且昨夜朱伯特曾经向他报告:白小天会说英语,只是口语欠佳。而且一路上他发现白小天和他的两个女伴似乎对沿途许多地方的历史文化都知之颇深,但是似乎他们之前并没有去过该地。综合各种情报,侯爵认为白小天即便不是皇族子弟,也绝对是世袭的大贵族,而且他的家族应该属于比较开明、赞成洋务运的派系。
于是,侯爵说道:“我不明白,白先生能够具体说说嘛。”
白小天心想:英法之间是和睦之中又有竟争,表面上关系密切,背地里却又互相下绊子。所以他并不担心他的话会传到法国人的耳朵里。再说他要说的这些话,英法两国也肯定知道,而且对于清政府的官僚内幕肯定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他们三人已经决定先在英国呆上一段时间。自己现在表现的好一些,英国人就会对自己更重视些,那在英国要办什么事也会更顺利。
所以,他开始侃侃而谈:“想必侯爵大人比我更清楚。对于法国人的在越南的行动。清政府内部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左宗棠、曾纪泽、张之洞为代表的主战派,力促朝廷采取抗法方针。另一派则是表面以掌握清政府外交、军事实权的白鸿章为首的主和派。清政府因此举棋不定,这表现在在军事上,一面派军队出镇南关援助越南,一面又再三训令清军不得主动向法军出击。在外交上,一面抗议法国侵略越南,一面又企图通过谈判或英、美、德、俄等国的调停达成妥协。也正是因为这种自相矛盾的举措,方便了法国人的侵略部署,同时坚定了法国人挑起战争的信心。”
“现在战争已经开始了。摆在清政府面前的有三条路。一是派遣主力部队大举出关和法人一决雌雄。如果这样做的话,我相信法国人必败。二是采取白鸿章的建议和人法国人谈判。法国人在越南的军事实力并不强,而且现在其国内的形势也并不好,茹费理内阁也并不稳固。之前法国原本就是想用外交方式达到其目的。九月份的时候,法国政府向中国提出的解决越南问题的方案,就是以划出一个狭小的中立区的办法使中国撤出驻越军队,承认法国对整个越南的殖民统治,并向法国开放云南的蛮耗为商埠。既然是谈判就自然存在讨价还价。我想其实只要清政府同意法国人在越南的既得利益。并让军队后撤一段,空出一片隔离区,使双方军队脱离接触,法国人是绝对会接受的。”
“而这第三条路是最不可取的,那就是主观上不想打可是又觉得答应法国条件之后太伤面子,打定主意就一个字‘拖’,只把希望寄托在他国的调停上。而实际上是被动防御最后不得不和。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失败,那么最后签订的条约自然是苛刻无比,即使侥幸胜了那么一两场战役,也无济于是,不过就是让条约签的好看一些而已。”
侯爵皱了皱眉头:“白先生的分析很精彩。不过,白先生是否过高的估计了清朝军队的实力呢?”
“不、 我坚信如果清政府一心要战,那么法军必败。”白小天豪不犹豫的说道。
“no……no……”侯爵使劲地摇着头。
白小天微微一笑:“我知道侯爵大人肯定不信。当然在伯爵大人看来,的确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二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英法联军不过两万余人就横扫了小半个中国,最后还攻占了北京。可是如果当时没有太平军的存在,甚至如果当时的清政府不是一力主张攘外必须安内,宁给外人不给奴才的国策。我想英法联军不会胜的这么容易吧?调湘军北上这完全是可能的,因为当时的太平军内讧后,实力大损。到1860年的时候,已经是苟延残喘了。而且如果咸丰帝是一个目光远大、心胸开阔的政治家,招降太平军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毕竟那场战争前后拖了四年之久,四年的时间足以作许多的事。不过,中国人很遗憾,而英法联军很幸运,咸丰只能是咸丰。”
侯爵猛的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行。
“候爵大人,我只是在讲述一个事实。众所周知在当时的清政府战斗力最强的军队既不是还完全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蒙古骑兵,也不是纪律松散的绿营,当然更不会是专注于溜狗逗鸟、玩蛐蛐抽大烟的旗营,而是曾国藩一手训练的湘军。如果当时清政府调动湘军北上,胜利我不敢说,因为当时的清军没有真正的海军。但是保住京津,那是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白小天也猛然站了起来争锋相对:“当然历史不会倒流。但是事实就是事实,我相信大英帝国的情报机构的才能,也相信侯爵大人的政治素养和风度。”
侯爵怒视着白小天,白小天也毫不示弱的回瞪着他。朱伯特站在那里,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道如何是好。
“哈哈哈”良久,侯爵仰天长笑:“咸丰只能是咸丰。白先生这句话说得好。很好。”
顿了顿侯爵又问道:“那么依白先生看清政府会选择哪条路呢?”
白小天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低着头思索了半天苦涩的说道:“现在清政府的朝堂之上表面上看来是左宗棠和白鸿章两个争锋相对的派系共同掌控着,但是实际上国家大权完全为慈禧太后一人左右。左宗棠和白鸿章都是汉人,而且都是依靠剿灭太平军起家的。慈禧不相信汉人,却又不得不依靠汉人,因此就玩起了这种在几千年中国政客们烂熟于心的平衡游戏。而实际上她真正依靠的还是满人。因此清政府如今的政策法令经常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朝令夕改是常事。而在对外政策上,一方面慈禧还做着天朝上国的梦,还要在各个方面努力摆出天朝上国的架子。而另一方面却又畏洋如虎,一遇上外交事件,就打着只要息事宁人就好。因此,肯定是第三条路。只是可惜了,二十三年的洋务运动,花费了多少银子和心血,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说完他重新坐下,但是整个人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再没有一点生气。侯爵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白小天因为估计到清军必败而想到福建水师全军覆没,由此又想到十年后北洋水师的悲惨结局,不过,侯爵更没有想到的是,白小天最痛惜的是那些银子,光是购买北洋水师的舰船、弹药就是数千万两银子,再加上日常维护、官兵的饷银以及留学人员的花费、为水师而建的各个配套机构、学校、设施,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这笔钱要现在到了他的手上,十年后,就算有两个日本,他相信都能轻松的给全灭了,可惜啊可惜。
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白先生,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过,你可要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大英帝国的一员。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白小天心里骂了一句:去你**。不过,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他笑了,尽管笑得有些难看:“只是故土难忘,难免有些感伤。”
“是的、是的,故土总是那么让人难以忘记。”侯爵笑眯眯的说道:“巴夏礼大使来信称赞白先生是一个宝贵的人才,今天我才知道。大使先生错了,错的很离谱。”
朱伯特一脸尴尬,在侯爵的注视下又不得不结结巴巴的翻译成中文。
白小天心里一紧,抬头向侯爵望去。
“白先生分明是一个天才,这实在是我大英帝国的荣幸。”侯爵笑的象只老狐狸:“在此我慎重的邀请您加入保守党,希望我有这个荣幸作为白先生的入党介绍人。”
白小天的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烂浆糊。天啊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头次见面就被这位老伯乐给相中了。是不是天才我不能肯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自己刚才可能表现得有些过了。他从来就没想过成为一个为国为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因为他怕痛更怕死。但是他也绝不想做一个卖国求荣、忘祖背宗的汉奸。如果答应了,那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个加入英国保守党的华人,但是他可以肯定如果他加入英国保守党。那么遗臭万年虽然未必有这个荣幸,但是臭个几百年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直到甲午战争之前,实际上英国一直是清政府头号外敌。而侯爵之所以要这么作,无非就是看中自己的华人身份,而且是一个很容易沟通、又似乎有些才气的华人。可是如果要拒绝,他又没有这个勇气,侯爵如果现在要对付自己,那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困难不了多少?
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实在是难、难、难。做人难;做一个穿越人很难;做一个有些良心的穿越人更难;做一个没有雄心又有良心的穿越人难上加难。白小天心里想要呐喊:他**的,我不干了啦。可惜这不是游戏,这是生活,所以还得继续。
好在白小天影视剧看过不少,小说也啃过许多,所以时间不长,还是给他想出了个对策。
“非常感谢侯爵大人的抬举,不过暂时我还不能答应。”白小天无比严肃的看着侯爵:“候爵大人,我很热爱生命。”
侯爵听了前半句有些恼怒,又有些懊丧,接着听了后半句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好在白小天很快继续说道:“候爵大人也许不知道,在我们华人的传统中,政治就是第二生命,甚至高于生命。我们华人最看重的就是坚贞和忠义。在历史上,一个人如果中途改变了他的政治信仰,就会被称之为变节。如果这样,那无论他有多么勇敢、无论他的才华多么横溢,无论他有多少伟大的贡献,无论他有多么可歌可泣的传奇,他的身上都会毫不例外的被史官们注上小人的评价。且通常很难被最高统治者信任,也很难被真正的主流社会认同。侯爵大人,您知道我昨天才到英国,对于贵党还缺乏足够的了解。虽然我相信贵党是一个伟大而光荣的政治团体,不过我还是恳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因为这很可能是我一生中最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