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叔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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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隔壁那家出来一位中年男子,穿戴齐整的幞头袍衫,质地也是较为普通,其一副要出门的模样,慢条斯理道:“说话要有根据,你家母鸡不生蛋,休要嫁祸别人。”

老妇气得脸色铁青,当街大骂起来:“死不讲理的赵老二,年年受你欺负,要不是念在你家侄子在侯爷手下当什么军使,我杀了你的鸡,拆了你家的墙!”

男子也瞪起眼珠子道:“关我家匡胤什么事?你要是杀了我的鸡,拆我家的墙,我连你家的房子都拆了!”

两个人争吵对骂愈发凶狠,很快的,巷子里热闹起来,左邻右舍围过来劝解。天葵子从二人的对话中,已经猜测到那位男子便是赵匡胤的叔叔了,她只是远远的观望着,待众人散去,隔壁的老妇也被劝进院子里,这才含着笑意过去,脆生生叫了声“赵叔”。

赵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听到有人唤他,回过头去,见是一名陌生的小女子,正疑惑间,天葵子递给他赵匡胤的纸条,赵叔阅毕,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天葵子姑娘!匡胤曾提醒过我,你要是过来好生招待着,瞧我这记性,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

他换以极大的热情,招呼天葵子进屋,倒茶递水果忙碌不断。天葵子倒有点过意不去,正想询问赵匡胤的去处,赵叔仿佛明白了她的心思,忙不迭道:“匡胤少年便闯荡江湖,不在父母身边,我膝下无子,便将他当作亲儿子看待。他暂且住在我家,对我也是极为孝顺,是个敦厚稳重的好孩子。他在侯爷麾下,颇受侯爷器重。”

说到这里,赵叔压低声音,朝天葵子神秘地眨眨眼:“皇上痼疾沉疴,迁延不愈,怕是熬不过今年了。侯爷一旦坐上皇位,匡胤的前途可是光明远大啊。”

说到柴荣,天葵子自不敢搭话,只是慢慢地嗑着瓜子,默默地听赵叔叨叨絮絮说话。不久天色将暮,赵匡胤回来了。

见到天葵子,赵匡胤脸上掠过一抹惊喜:“天葵子姑娘,你来了!”

赵叔嘿嘿直笑,识趣地去了院子。

天葵子尚不自在,期期艾艾的说话:“如果我现在就回去柴家,不知侯爷会不会……”

“那是极好,你自然要去。”

赵匡胤有些兴奋,脸上带着释然的神情:“侯爷去了开封,过两天就回来了。侯爷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很高兴,他会亲自接你回柴家的。”

“不用这般劳神。”天葵子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自然征得侯爷同意,才能回去柴家。可是这两天……”

“你暂且住在我叔叔家吧,将就两天。”赵匡胤爽快道,“叔叔家有空房,这里有我在,盗贼极少出没,自是清静安全。”

天葵子也爽快地答应了。

赵匡胤出屋,走到院子里,对叔叔道:“天葵子这两天住在这儿,烦您将后屋收拾一下。”

赵叔偷眼望向屋内,诡秘一笑:“这就娶上了?”

赵匡胤恍然,连忙解释道:“叔叔误会了。我是说,天葵子姑娘暂住这儿两天,待侯爷回来,他会亲自接她回去的。”

赵叔虽然有点失望,但悟出了什么似的,竟又嘿嘿笑起来。

天葵子坐在屋内,无意间听到这些话,一丝不安隐隐透上心头,究竟是什么,她又说不出。赵叔正要去收拾后屋,她勤快地跟了上去,这丝不安也就忽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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澶州城内,钟鼓声又提醒一天的来临。

天葵子在赵叔家忙碌,她将母鸡哄进自家的笼子里,又摘一束春韭,准备炒鸡蛋给叔侄俩。她听赵匡胤说,柴荣已经回到了澶州,也许用不着等到明日,她就要回到柴家去。

赵匡胤离家时,换上军使的银铠铁甲,整个威风凛凛飒爽英姿。

赵叔啧啧称赞,脸上掩不住的得意之色:“想你出生时金光满堂,如今又如此威武气度,果然不同凡响。”

赵匡胤望了天葵子一眼,正色道:“叔叔休要如此夸我。所谓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我少时便投奔侯爷,侯爷英武豁达,待我情深义重,我受他影响颇深,才变得善恶分明、身正影直。”

赵叔连连说道:“那是那是。你看你现在多少也是个军中指挥使,叔叔也没沾上点贵气,住的还是几间茅屋,穿的吃的还是粗衣淡饭。”

待赵匡胤走后,赵叔当着天葵子的面,还是忍不住的感慨。

“想当年匡胤投奔无门的时候,有位老和尚偶遇他,把所有盘缠交给他并指点北方,说必有奇遇。匡胤后来投在如今的皇上帐下,随同侯爷屡立奇功,那位老和尚慧眼啊!将来匡胤如若开封当值,我随他从戎,替咱周国尽一份绵薄之力,即使当个马夫也行。我一个老鳏夫,就这几间茅草屋,没什么可留恋的啦!”

天葵子在屋里独坐,窗外的风声轻柔,雀鸟偶尔发出轻灵的啾鸣声,屋内有淡淡的樟木清香,温润隽永。铺开一张薄纸,她很想写出自己的心事,那一刻,她想起了柴荣,也想起了姬贤。

她想,她愿意回去柴家,定是内心的那番壮志豪情。她只是平凡女子,做不了花木兰式的巾帼枭雄,她愿赌这一生,追随柴荣博一场金戈铁马,驱恶扬善,做个顶天立地的天葵子。

姬贤也是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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