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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要干些什么的话,那就必须赶在飓风前面,”在明亮的白色灯光下,身着灰色粗呢外套的男人从有着一面墙壁那么宽大的投影幕布前转过身来说,喀迈拉岛的轮廓,地形,周边海域以及岛上的建筑——餐厅、工人宿舍、工具及储藏间、地窖(用虚线和阴影描绘出来)有一大半映射在他的胸膛和小腹之间,一块距离小岛不远,突出海面的礁石在他的面孔上形成一块苔藓绿的色斑。
“当然,毫无疑问。”另一个人低声咕哝道:“魔鬼作证,我们确实应该干点什么。”他一边不耐烦地用厚底短靴在光洁的地面上按着的某个著名舞曲打拍子。
姜黄色的眼睛就像秃鹫那样傲慢地俯瞰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他是一个高大魁梧的战士,带着大约四分之一的黑人血统,耐火战斗套装外面套着最新投入使用的拦截者防弹衣,这种防弹衣除了原有的正面与侧面弹道防护插件之外,还在三角肌、腋部、腹股沟和喉部增加了防护模块,它们藏在深色的,涂有弹道纤维的布料下面,如十五世纪的哥特式全身甲那样一块块地高高凸起——穿着者因而变得更为彪悍威风,甚至有点恐怖,静止的时候就像是一尊用于纪念世界大战的花岗岩雕像,移动的时候则不免令人想起成年的科迪亚克棕熊(人立起来的时候有三米高)。
“您对我的计划有什么意见吗?”灰外套准确地抓住了声音以及声音的主人。
强壮的混血百无聊赖地张开自己的双手:“不,长官,”他说:“计划听起来很完美,而且,上头有过指令,”他诚恳地说道:“这次行动swat(警察局特种装备与战术小队)得听hrsf(_联邦调查局人质解救队)的,是的,是的,我很清楚。”
“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是建议的话……说出来,立即说出来。”灰粗呢外套严厉地说道:“现在可不是玩花样或消极怠工的时候。”
虽然知道这不好,很不好,新约克swat的负责人还是无法控制地生出了厌烦的情绪——哦,那群浑蛋加低能的官僚们,他们以为行动小组是什么?随时可以添加的菜肴配料?嗨,伙计,我的批萨需要多加一份起司——嗨,伙计,我们觉得您还需要点支援!嗨,我们给你找了一个新老板;嗨,您有什么想法吗?嗨,您的情绪很不对头!嗨,您也许需要再回到学校去进修!上帝的破内裤!
他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脖子:“蛇不能有两个脑袋,”他歪了歪脑袋:“我无权置喙,无论是行动计划或是别的玩意儿,虽然我确实有个问题——嗯,您确定我们的情报……没问题?”
武装力量、作战地形、火力配置、人质状态、现场情报、犯罪嫌疑人\人质心理素质评估——他们得到了有关于ealf组织和几个嫌疑人的资料,并不怎么充足,这个激进的动物保护组织十分松散,人员彼此之间的联系几乎只靠电邮和电话,他们就像是一团无处不在的蚊子,嗡嗡嗡,人们不胜其扰,可想要动真格的时候,他们就会一哄而散,不,你抓不到他们,也抓不到他们的把柄和尾巴——即便这次他们干得确实过火了,警方仍然无法明确参与其中的是哪几个人,遑论他们的身份,组成和可能拥有的武器。
凯家提供了岛屿建筑的平面与结构图,新约克市政府找到了岛屿、岛屿邻近海域和交通详图,但没人能知道岛上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经过交涉,ealf允许一个(只能一个)他们所指定的人上岛确认人质情况,一个老迈的中国人,他虽然也有着眼睛、鼻子和耳朵,但一个不曾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又能从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取得些什么值得一用的东西呢?他甚至无法分辨突击霰弹枪和自动步枪。
hrsf小组的长官采用了一个让swat难以置信的方法——他们请来一个灵媒,是的,一个灵媒,虽然他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但他号称能够将自己的一部分感官附着在别人的身上——他能够看见别人看见的每一点细节,听见别人听到的每一个声音,领会到别人所接收到的每一种感觉。他附着在那个中国人的身上,上了小岛,然后带回了大量的情报。
从ealf成员的组成,方位,情绪到人质的位置和身体情况,还有罪犯们所使用的武器,禁锢手段与伪装成皮箱的炸弹。
灰外套没说话,他低下头按按自己的眼镜,“这次的情报来源确实有些特殊,”他抬起头来,茶褐色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瞥向房间角落:“但我可以保证,我们可以相信他们。”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闻言轻轻撅起嘴唇,他打开一个烟盒,从里面抓出糖果塞进嘴里,浓郁的甜香味儿就连站在屋外的特别行动人员都能闻得到——多么幼稚的举动和爱好,但他瞧起来就像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华尔街人士,只要往他臂弯里塞上一个牛皮公文包就能把他打发到随便哪家证券交易所或是金融机构上班。
那只被食尸鬼以及他的孩子打开的潘多拉之盒导致了很多人的不幸,其中包括曾在机构最大的医院,也就是“巴别塔”里就任最高首脑的“头儿”,严重失职的他被机构的上层人物狠狠收拾了一顿后踢进了行动组——这没什么,十年前他也在干这活儿,他有信心再一次爬上去,只要他能建立足够的功劳——把那些逃出笼子的小鸟儿一只接着一只地抓回来?或许不够,但这无疑是必需的途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