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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的出游后,筱琴几乎全面失去了自由。除了要当监工监督贺家的祖坟工程,还得出入太太圈同各色名媛、夫人们应酬。去清瑞做饭也去得少了,沈清源每次见到她都显得疲惫而烦躁。
那个爱说爱笑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像要进入更年期的疲倦女人。
一天,初姆来找沈清源玩的时候聊起来。
初姆说:“筱琴真惨,贺家老头不让她出来唱歌,也不让出来玩,简直像囚犯!贺家那么没人权,以后有你受的。”
沈清源看筱琴的情况,对贺成功更多出几分惧怕,听初姆的话后忍不住抖了抖,说:“我?他们估计不会光明正大地承认我,应该没我什么事。”
“还是不承认的好。承认了更惨,看看筱琴就知道了。”她抽口烟,叹口气,又说:“乐队的朋友好容易来一趟,想跟她聚聚,她说要去参加什么周太太的生日宴,搞得大家很寒心。”
沈清源知道,早几年筱琴和几个朋友组过乐队,走南闯北去了很多地方,交情十分深厚。后来乐队散了,大伙儿各奔东西,天南海北的,聚一次很不容易。这一次乐队好容易聚到一块儿,她却因为贺家的事绊住没时间见朋友们,也难怪人家会有想法。
“筱琴有她的难处。”
“她的难处就是太喜欢贺景辉了,偏巧贺景辉又有那样一个家庭!”说起贺家,初姆有点儿愤愤不平。
“那怎么办?有些事总要有个取舍。”沈清源说。
“喂,我要是那么对你,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初姆搂着身旁的女票菁菁问。
菁菁歪着头想了想,说:“你不是就喜欢我这样吗?要是我变的不是我了,你也不会喜欢了。”
初姆拍拍她的头,说:“孺子可教也。你就这样,永远不要变最好。”
她又看着沈清源说:“筱琴会后悔的。”
没想到她的话会这么快应验。
当天晚上,贺景瑞加班回贺家了,沈清源正一个人复习功课时接到筱琴的电话。问他可不可去接她回家。
电话里筱琴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很无助。
沈清源吓了一跳,忙问了地址,开上车就去接她。
走到半路下起了雨。雨倒不大,但是初春的雨,特别冷。
到了地方,沈清源看见筱琴裹着件大羽绒服,独自站在屋檐下。屋檐窄小,把她半边身体淋湿了。
沈清源拿着伞下车。她看得他时像看到了救星,一瘸一拐地小跑着过来,还没到面前就伸长手臂抓住他的衣袖。
她的模样实在太狼狈了,湿头发黏在额头、脸颊上,脸上的妆全花了,眼圈被睫毛膏染成熊猫眼。
把她搀上车,沈清源让她脱掉淋湿的羽绒服,脱了自己的棉衣给她穿上,又递过纸巾让她擦脸。
“怎么弄成这样?”他问。
她没答话,只露出一个苦笑。
“脚崴了?”
“别提了,我穿不惯高跟鞋。”她脱下脚上九分跟的细带凉鞋,拎在手指上甩了甩。
沈清源一眼就看到鞋跟和鞋帮接缝处已经裂开,估计崴得不轻。
“我拿回去帮你修一下。”他拿过鞋仔细看了看。
“不,能不能帮我把鞋跟去掉?”
“去了就不好看了。”
筱琴忽然抢过他手上的鞋,用手去掰鞋跟。她掰得咬牙切齿,表情都有点狰狞。掰不下来,她又抓起车上的一瓶矿泉水去砸鞋,仿佛跟凉鞋有仇似的,发泄着满腔的怒火。那样子很是疯狂。
沈清源从没见过她这样子,有点发懵,等她扔了矿泉水瓶,靠在车窗上喘粗气时,才问:“我送你去医院吧?”
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贺大哥不在,你的脚又受了伤,拖重了不好。要不我叫景瑞过来?”
他是想贺家有家庭医生,可以让贺景瑞叫来给她看脚。谁知她尖声叫道:“别叫他!”
沈清源愣了愣,顿时有些无措,不知怎么办好了。
“对不起。”筱琴轻声道:“你送我回去吧。”
车子发动起来时,她又说:“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别介意……我就是不想见贺家的人。”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清源关切地问。
“没什么。”
筱琴望着玻璃上的点点雨痕,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