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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人群中又有一人站起身来,抬头挺胸面对众人,说道:“在下杨念如,赞同这位仁兄的话”他伸手朝向那位瘦小男子,“咱们不能再忍下去了,你们忘了周大人是咱们对咱们的吗?”
那瘦小男子抱拳作揖道:“在下颜佩韦。”
杨念如毫不畏惧地环顾四周道:“若是有畏惧权势者,大可去上报东厂走狗,报上咱们的姓名,杨某不惧。”
陆陆续续又有三位青年壮士站起身,高声报名表态,他们分别是沈扬,周文元,马杰。
坐着的百姓中有半数人仍在观望,剩下的皆尽动摇,有人问道:“你们嘴上说反抗,但是该如何做呢?”
临兆说出准备好的两个字:“罢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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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中的消息通过口口相传扩散到整个吴县中。
第二日,一年中最冷的冬日中,整个吴县十数万民众集体罢市抗议。
临兆暗中注意着情况的进展,东厂的特务嚣张惯了,区区罢市怎么果然吓不倒他们,态度强硬地要抓走周顺昌,正中信王的设下的陷阱。
当夜,周顺昌被抓入当地的牢中暂押,临兆用万能的钱财打通关节,进入牢狱中看望周顺昌,对他交待,若是想死得其所,今夜便用语言刻意激怒东厂看守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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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押送周顺昌去京城的日子,十余万人将吴县所有的道路都堵得水泄不通。
临兆从人群中偷看一眼牢车中的周顺昌,周顺昌鼻青脸肿,外衣带血,看来挨了一顿狠打。在这等寒冷的日子中,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就算不被打死,半路上也极可能被冻死。临兆能够感受到身周百姓们难掩的愤怒。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他压下帽子,费力拨开人群,朝巡抚毛一鹭所在的方向挤去。
周顺昌的血是一把火,抛到人群中,将本就浇好的油迅速点燃。他们高声抗议,挡住东厂的马和牢车,不允许他们再前行。
东厂的人嚣张惯了,几时受过这等阻拦,他们扬起马鞭抽在脚下百姓们的身上,呵斥怒骂。被抽的人虽吃痛,但并不让步,众人情绪反倒更加激昂。
眼见事态在朝崩坏的方向发展,巡抚毛一鹭赶紧出来发话当和事老,声嘶力竭地劝民众安静下来,配合执法。
临兆挤到了他跟前,在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时对他说了一句:“大人,眼下情况混乱,何不对朝廷上疏让他们再三明察,莫要冤枉了好人。”
毛一鹭是个胆小之人,此刻面对这建议,畏畏缩缩地不敢出声。
百姓们对毛一鹭满怀期待,希望他能说句公道话,不料他却这种反应,不禁大失所望。
隔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数十米开外,几位骑马的东厂人寸步难行。役长脸色难看,高喝威胁道:“东厂来抓人,你们这些鼠辈敢做什么?”
临兆想,大概这就是自掘坟墓吧。
安静了一瞬间,那头有人镇定地问:“是魏监的命令吗?”这是颜佩韦的声音。
役长拔出长刀,指着他,“东厂的命令又如何?信不信我这就将你的舌头斩下来?”
颜佩韦冷笑一声,抬脚用力一踢马肚子,那马发了狂,不听跳跃,两三下便把役长震下马来。颜佩韦左脚踩住他的刀,右脚狠命朝他门面一踢,这一脚下了死力气,木屐撞脸,顿时役长满面鲜血横流。“颜某还以为是天子的命令,原来只是东厂的走狗在乱叫。”
其他东厂的番子们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见的这一幕。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拔刀,就被其余愤怒的百姓揪住腿脚扯下马来,猛踢猛打。
积聚了数年之久的民怨,终于在天启六年二月,伴着逼人寒气,彻底爆发。一旦爆发后,就再无所顾忌。
无论如何身手矫健之人,在十余万人面前都变得不堪一击。每个东厂番子身边都围着数十个人,狠狠踢打,后面的人也想要上去踢一脚,但前面的人无论怎么踢都不解气,不肯离开,后面还有数万人在虎视眈眈。
有几个机灵反应快的没有立即被压制到地下,而是逃了,但吴县就那么点地方,追着他的人可数不胜数,根本就无处可逃。
有人跳到屋顶上,民众不管不顾直接对着屋子踹,数百上千人直接把屋子给拆了,那番子也没逃过挨打的命运。
临兆心中暗暗感叹,眼前发生的一切比主子预料的还要惨烈,民怨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么。他兀自摇头,看向被吓傻了的巡抚毛一鹭,对他道:“大人,您也快些藏起来罢,等他们收拾完东厂的人就要到您了。”
“要……要藏到哪?”
“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临兆似笑非笑道,“或许粪池会是个好地方。”
毛一鹭已经彻底傻了,没有辨别对错的能力,结结巴巴应好,在下人的搀扶下,软着腿躲进了府中。
对东厂的人来说,就像掉进了人间地狱中一般。
这期间,临兆深深皱着眉头,将所见一一记在心中,好去向主子朱由检回报。
这场正确的闹剧从上午持续到夕阳西下。天边的火烧云绚烂绮丽,就像百姓们燃不尽的怒火,到天际也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