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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柜台收拾东西的时候,烟熏妆凑过来问我:“你咋啦?下午要请假?”
我白了她一眼。
店面经理告诉我,有人匿名举报我卖私货,有拍下我收钱的照片,证据确凿无比。我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除了烟熏妆之外,没有别的可能性。
因为只有她知道这件事。
“你怎么了这是?我招你惹你了?”
直到我收拾完东西,气愤的从她面前扬长而去,还能听见她在背后对我喊。真是没有更虚伪的了。
为什么我就这么遇人不淑。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虚伪,想一想简直崩溃到想死。
我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打了个出租车到苗亦霖公司楼下,想跟他一起吃午饭。
他的公司对面有一个家乐福超市,我在负一层的肯德基点了一杯热牛奶等他。原本编了一条短信,想告诉他我来了,叫他下班不要磨蹭,但是想来想去,又删掉了,觉得日子过成这样子已经够烦了,偶尔给他个惊喜也不错。
怕跟他错过,我刚过十一点半就到他公司楼下等着。j市的冬天干冷干冷的,正好跟夏天是完全相反的对比。小时候语文课文里学过老舍先生的一片文章,叫做《j市的冬天》,将这冷死人不偿命的现实写的无比文艺。
我现在站在冷风口上,穿成个粽子也挡不住西北风蹭蹭的往领口、袖口里灌,脑子里就想:那真是j市么,老舍先生脑洞会不会有点儿太大?
吹了四十分钟的冷风,十二点过十分,他们的公司大楼里终于像是开闸泄洪一样涌出呜呜泱泱的一大片人。
那场景,就跟小学生放学一样壮观。
我一边纳闷,这么一栋看起来不算大的楼,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人,总不能人口密度也像学校一样密集,一边伸长了脖子在人群里找我男朋友。
他矮矮瘦瘦的,其实不大好找。等到这群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零星星的人往外走,我想,完蛋了,这大概是错过去了。
无奈的拿出手机来给他打电话。
号码还没拨出去,就看在他出现在楼梯拐角上。
旁边还有个女的,挽着他的胳膊,两个人有说有笑。
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就是传说中的“捉奸在床”?大概脑子空白了三五秒,直到他也看见了我,胸腔里愤怒才猛地爆发出来。
他快步走过来,惊喜的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的表情,我的愤怒突然间无的放矢,那是“惊喜”,而不是“惊讶”。被捉奸的人怎么会流露出这种表情?
我表情愤怒的指着一边还挽着他的那个女的,问:“这是谁?”
他立刻跟我介绍起来:“这是我同事,中午一起出来吃饭的。”又转头冲那女的说:“这是我女朋友。”
然后那女的抬起手,笑眯眯的冲我打了个招呼,说:“苗亦霖还有女朋友啊,”然后推了他的肩膀一下,开玩笑道:“从哪捡的?”
自始至终她的手就没离开过苗亦霖的胳膊,远处看还以为他们才是情侣。
我毫不客气的过去抓住她的手腕,直接从苗亦霖的胳膊上拽下来,然后说:“你还没有男朋友吧,赶紧找个人行道去躺着,这样说不定能被捡走。”
那女的一愣,大约是没能料到我这么不客气,愣愣的看着苗亦霖。
苗亦霖赶紧解释:“她开玩笑的,她这人就这样,玩笑没轻重的,是个自来熟。”
我满腔的愤怒真是没地方撒,像气球一样越充越鼓,已经就在爆炸的边缘,等待着最后那一个针尖儿的到来。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还是很配合的。
她做出一副很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说:“现在有些女生,确实是这样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熟人。”
我胳膊僵了僵,反问她:“那像你这样的是个人就能挽着胳膊走,是不是把全世界的人都当成男朋友?”
苗亦霖一惊,赶紧过来拉我的手,语气有点儿生气:“这话说得过分了,晴爽。”
那女人唇抽了抽,像是很生气,既想反驳我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表情气愤的站在那里跟我对视了一会儿,一偏头,问苗亦霖:“中午就这么点儿时间,还吃不吃饭了?”
苗亦霖拿出手机看了看表,跟我说:“走吧,一起去吃点儿东西,我们中午休息时间挺紧张的。”
我斜了眼睛瞪着他:“听你这话的意思,是说‘我跟你们一起’,是这意思吗?”
他疑惑的点了点头:“是啊,不然呢,难到你不想吃?”
我觉得自从我毕业之后,经历的一切事情都足以证明我的脾气正在成几何形飞速变暴,从前我总是在食堂窗口前被来来回回的插队,半个小时都打不上饭的那个,也不见我跟谁急眼。
宿舍里我的床上、书桌上总是堆放满了各种不属于我的匪夷所思的杂物,甚至有时候是郑琦用过的湿哒哒的海藻面膜,孙晓妍的舞蹈袜子或者王佩佩的大包大包的卫生巾。
她们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晴爽!你看看我的xxxx在不在你那里!”
即使这样,我却连一句:“你们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好了。”之类的话都没有说过。可见我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