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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知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刘彻哭笑不得展开了那封田蚡写的感慨激昂,赤胆忠心的血书。
韩嫣扁了扁嘴,没有再多说,总觉得刘彻的语气怪怪的,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韩嫣还是老老实实的做个心事好了。别的不乱掺和。
“田蚡居然写了封血书。”刘彻看完了田蚡写的东西,洋洋洒洒的一大面,但是总结下来就是“倾尽他毕生之力辅助陛下开创大汉未来的新盛世,绝对忠心不二云云云”,看的的刘彻颇为感慨。
韩嫣耸了耸肩:“估计是想跟陛下表示一下他有多忠心罢了。”反正他是不信田蚡能死心塌地,刘彻以后有的忙咯。
韩嫣低着头看着脚尖儿,自由散漫的样子,刘彻收了田蚡写的血书后转过头来看着韩嫣低着头站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走了过去后将手搭在了韩嫣的肩膀上。
韩嫣抬头看着刘彻,干净清澈的眼睛。论起长相,韩嫣并不像后世传说的那样美如何天地无色的,只是混血儿的身份让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清楚一些,面窄鼻高而且嘴角总是带着笑。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的纯良无害,就像一张白纸般,但是很不凑巧,韩嫣并不是一朵圣母白莲花。但是最让人难忘的还是那双眼睛,那是双很干净的眼睛,似乎这个世界上什么肮脏的事情都脏不了那双眼睛一般,看的人分外安心。
刘彻看着韩嫣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不知道怎么就是说不出来了。绕了一大圈儿后,在韩嫣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下憋出了:“你做的很好。”这几个字。
韩嫣闻言弯了弯眼睛,笑嘻嘻的道:“陛下谬赞了。”
“无论朕交给你什么你都会做的从容不迫。”刘彻摇了摇头,正是韩嫣这份优秀让他不敢去染指,生怕从此斩断了他的翅膀,本该名留史册的肱骨之臣却因着自己而成为了被人唾弃的以色侍人的佞幸一流,那样恐怕自己会更难受。
“陛下言重了,韩嫣只不过是在做一名臣子的分内之事罢了。”有点闹不清楚刘彻今天怎么突然开始表扬自己的韩嫣谦虚的拱了拱手。都说帝王心海底针,刘彻是不是中午吃坏了东西啊?突然觉不按照常理出牌很让人觉得奇怪呀!
于是韩嫣打起了百分百的警惕心理,刘彻看了看韩嫣明显打官腔的样子,不悦道:“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装什么傻充什么愣。”
韩嫣挠了挠头:“知道啊,不就是夸臣办事牢靠么?这都是为人臣子应该的,何足挂齿嘛!陛下再夸韩嫣会不好意思哒!”
刘彻无力,以前觉得韩嫣挺聪明的,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呢?全程围观的王公公嘴角抽抽——这两个人说的貌似完全不是一件事儿。采用迂回委婉政策的陛下还是长路漫漫,少年好走。
偏偏韩嫣还一副谦虚不得的样子。刘彻张了张嘴道:“额,朕的意思是哪个,你觉得朕嗯……”
“啊,陛下的意思臣知道。”原来是想做个口碑调查啊,这小孩儿这么腼腆,韩嫣忍不住笑了笑道:“陛下自然是个好皇帝啦,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劳心劳力,实在是臣等的楷模,臣自当以陛下为榜样更加努力的!”说完了还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秀了秀肌肉。
刘彻忍不住望天长叹,他俩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好吧?偏偏韩嫣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听得刘彻无从反驳,只好哭笑不得让韩嫣赶紧回去歇着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
“哦。”韩嫣挠了挠头发还一副很关切的样子道:“陛下不用太担心,满朝文武都认为陛下是个勤政为民的好皇帝呢!”
“知道了,你可以退下了。”刘彻几乎是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几个字,韩嫣笑眯眯的行了个礼然后便走出了大殿,随后微微的松了口气,自己装傻充愣的本事真是一等一,应该给自己点个赞!
刘彻看着大门被无情的关好,语气淡淡道:“想笑你就笑吧。”随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趴在了桌案上。
王公公觉得自己笑了太不厚道,于是恭敬的说:“陛下无需担忧,这……韩大人可能是还未开窍,这都说男孩儿在情事方面开窍比较晚,陛下不要着急么。”
刘彻抬头看着王公公一脸诚恳的样子,有气无力的指着自己道:“朕,男的!朕都开窍了他还憋着干嘛呀?”
王公公噤了声不敢在说话了,多说多错尤其是在皇帝在气头儿上的时候。
刘彻气哼哼的一脸阴霾扫视了一下整个大殿,但是很抱歉,大殿里当值的黄门们都被刘彻打发了出去,于是数来数去只有一个王公公还在。
王公公看着刘彻一脸嫌弃的样子,默默地觉得有些委屈,于是自觉往后挪挪企图减少些存在感。
刘彻无语的看了看这老头儿于是想了想道:“算了,朕去上林苑走走。”
“哟,陛下慢点。”王公公赶紧追了上去。
……
上林苑的风景依旧是那么好,林间偶尔蹦出只迷路的小野兔站在大路中间迷茫的看着四周,似乎是在想着回家的路。
突然马蹄声打破了这份平静,一匹矫健的黑马飞奔而来,小野兔转头看了看,赶紧蹦跶着跑掉。
“吁——”刘彻一拉缰绳,跑开心了的长夜云原地踱了踱步子,开心的打了个响鼻。李敢跟公孙贺俩上气不接下气的追了过来,刘彻是骑马他俩用腿跑,要不要这么*主义?
还好刘彻还算有良心,跑了没多远就停下了。李敢跟公孙贺撑着膝盖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刘彻幽幽的低头看着他俩那副废柴的样子颇为嫌弃的从嘴里蹦出了两个字:“真慢!”
李敢跟公孙贺就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管咽不下吐不出,马儿是四条腿,他俩是两条腿,这有法比么?完全没有可比性好么?
向来机灵的公孙贺看到了刘彻似乎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正在扯着马鞭,面瘫着一张跟谁欠他八百吊一样的脸,于是公孙贺眼珠子微微一转,喘匀了气后问:“陛下,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没有。”刘彻语气非常不好的恶狠狠的说道,公孙贺跟李敢对视一眼,这还不叫心情不好?于是当下也就顾不得刘彻语气不善了。
李敢微微挑眉——你觉得会是什么事儿?
公孙贺微微一耸肩——管他什么事儿,反正我只知道陛下心情不好我们俩也就会不好过!
李敢一叹气——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
公孙贺望天儿——我怎么知道?
李敢气闷——你还敢不敢再没用点儿?
公孙贺吃瘪,颇为闹心的想——怎么刘彻心情不好的时候偏偏韩嫣不在?他俩完全不熟悉刘彻的脾气秉性好么?万一哪句话说错了那可就死的不要太惨啊!
殊不知,刘彻心情不好,正是跟韩嫣有着莫大的关系,唉……
于是公孙贺咽了咽口水,走过去小心的问道:“陛下,因何事烦忧?若不嫌弃臣等愚钝,臣等愿为陛下分忧一二。”
刘彻微微一挑眉看着他俩,那意思——就凭你俩?
公孙贺跟李敢受到了打击。
刘彻一叹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跟朝政无关,你俩别跟着瞎操心了,等朕想出好主意了就行了。”
什么叫跟着瞎操心?李敢跟公孙贺心里一紧,万一你再让我们跟着你遛马那我们就直接交代在这儿了好么!
于是赶紧表忠心道:“臣等愿为陛下分忧。”
刘彻颇为无奈的看着他俩,扁了扁嘴有点儿难为情的用马鞭的把手搔了搔头发:“都说了跟朝政无关,是朕的私事儿。”
公孙贺跟李敢对视一眼,公孙贺小声的道:“那个……臣斗胆问是跟长乐宫有关么?”
刘彻无奈的一人赏了一巴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在胡说当心朕治你们的罪!”最后一句话说的非常有威严,两个人赶紧告罪:“陛下恕罪,臣等唐突。”
“算了算了,起来吧。”刘彻无奈的一摆手。
这根政事无关又跟长乐宫无关……李敢跟公孙贺默默地挠了挠头发好奇的想——那么陛下怎么了?莫不是……
“咳咳咳咳。”刘彻见两个人瞬间尴尬的咳嗽着,无语,估计是他俩又在想着些什么有的没的了。
于是背着手摆出了威严的帝王架子冷声道:“你们俩胡想些什么呢。”
“额……”两个人对视一眼,公孙贺赶紧道:“这陛下,天涯何处无芳草是吧?”然后对着李敢一通挤眉弄眼。
“啊……对呀对呀!”李敢瞬间会意道:“陛下这世上的好草多的是,是吧?”
刘彻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句的样子,来了兴趣,眼珠子一转道:“嗯……这可难说。”随后苦恼的一摊手道:“这棵草啊,还就真的是独一无二,你们说怎么办?”
“额……”两个人犯了难,公孙贺和李敢搔了搔头发,同时纳闷——这是谁家姑娘这么厉害让陛下魂不守舍成这样?同时也无比的钦佩居然让陛下吃了闭门羹,这姑娘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阿嚏……”韩嫣揉了揉鼻子,心想谁在背后说他呢?然后看了看正举着棋子坏笑着吃掉了自己一片黑子的韩说,韩嫣憋气——都怪那个突如其来的喷嚏!别让他抓到那个背后乱说话的人,否则自己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远在上林苑准备给刘彻贡献骚主意的李敢跟公孙贺瞬间感到背脊一凉,齐齐的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