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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街口,出一队人马擦肩而过,马车在府门口停下,拉开车门,安意看到安清和站在门口,娇声喊道:“爹爹。”
安清和见妻女回来,笑着走过来扶两人下车。
“爹爹怎知我们这个时候到家,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安意笑问道。
安清和笑道:“爹爹可不知道你这个时候回来,爹爹刚刚是送常公公出来。”
“常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常得旺公公?”安意问道。
“常公公奉皇命,来看望王爷。”安清和道。
小龚爷在安家治脚伤,他的情况每日都有人回宫禀报皇上,但治了这些天,未见明显起色,皇上越想越不放心,打发常得旺过来问情况。
只是不太凑巧,安意去了闵国公府,还好安清和知罗氏和安意要出门做客,就告了一天假,留在家里陪小龚爷下棋打发时间。
安清和的棋艺普通,原不是小龚爷的对手,因小龚爷存心要讨好岳父,有意放水,两人下得棋鼓相当。
常得旺来时,对弈刚刚结束,小龚爷以一目之差告负。常得旺见小龚爷脸色红润,神情愉悦,知小龚爷在安府的日子过得舒心,略坐了坐,问了几句话,喝杯茶,就回宫复命。
“治了这么久,王爷的腿伤也没见有起色,皇上让常公公过来,可是要接王爷走,去另寻名医?”安意皱眉,语气里透着一丝紧张,她是知情人,小龚爷可以不使用截经断脉之法,可是皇上要是觉得她无法治愈小龚爷,另外找人给小龚爷治病的话,不用截经断脉之法,就会露馅,可这法子用多了,对身体又有害处。
安清和回想了一下常得旺和小龚爷的对话,摇头道:“皇上并无此意。看来王爷这腿伤,皇上还是要你来治。喜儿,治了这些天,王爷这腿伤,到底能否治愈?”
安意见安清和面带忧色,有心告诉他实情,只是尚未问过小龚爷的意思,又有罗氏等人在旁,眸光一转,道:“暂时还没找到治愈的方子,我每日都在修改药方,假以时日,总归能找到治愈王爷腿伤的良方。”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的道理,安清和懂,道:“给王爷治腿伤固然要紧,但你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可别累坏了。”
“爹爹放心,我不会累坏自己的身子的。”安意展眉笑道。
常得旺的到访,也让小龚爷有了危机感,安意十月才及笄,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他等得,安意也等得,可是皇上等不得。
晚饭过来,小龚爷让一个宫女过来传话,“姑娘,王爷让奴婢过来找姑娘借两本诗集,找两首诗。”
“要找哪两首诗?”安意问道。
“一首是白居易的《花非花》,一首是张继的《枫桥夜泊》。”
安意眸光微凝,“你稍等,我上去给你找诗集。”
“有劳姑娘了。”宫女客气地道。
安意到二楼找到《白氏长庆集》和《张懿孙集》,翻到《花非花》,轻声吟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安意放下《白氏长庆集》,翻开《张懿孙集》,找到《枫桥夜泊》,“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看着两首诗,安意沉吟片刻,了然一笑,用指甲在“夜半”两字上,划了一下,合上诗集,将两本诗集拿到楼下,交给那个宫女,“王爷身上还有伤,别让他看诗集看得太晚。”
“是,奴婢告退,多谢姑娘。”宫女行礼离去。
“杏仁,去泡一壶消食茶来。”安意道。
等杏仁泡来消食茶,安意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往壶里下了迷药。
喝完消食茶,安意沐浴更衣,借口要看医书,把已呵欠连天的婢女们打发到楼下去睡觉,过了两刻钟,下去确定她们都已入睡,到楼上,边看医书,边坐等小龚爷。
亥时正,小龚爷从窗口掠了进来,“喜儿。”
安意拿了枚书签夹在书中,抬眸看着他,“站住,不许过来,你到那边坐。”
小龚爷笑,听话地在她指定的椅子上坐下,轻叹一声道:“我如约而至,喜儿为何要拒人千里之外?”
“我哪约你了?明明是你找我借诗集,暗示夜半过来。”
“我躺在床上无聊,就想看看诗集打发时间,是你在夜半两字上划了一竖,我才夜半来相会的。”
“你,你就是个猪八戒。”安意恼火地骂道。此时,《西游记》虽未成书,但故事早已流传开来。
“我要是猪八戒,你就是高小姐。媳妇儿,莫生气,老猪这厢与你赔罪。”小龚爷起身,长揖行礼道。
安意对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没法子了,咬了咬唇,问道:“你的腿伤要是我再治不好,皇上一定会替你另寻名医,你打算怎么应对?”
“我们提前成亲,怎么样?”小龚爷笑问道。
安意恨声道:“我还没及笄,你休想。”
“喜儿,这事要权时制宜,我们可以先成亲,等你满十八岁在圆房。我们成亲之后,就可请旨出京,遍访名医,出京之后,我们就能游山玩水,遍尝美食,过得轻松,又逍遥自在。”小龚爷试图说服安意。
安意冷笑道:“你想得到美,你就不怕你那几个兄弟在路上派人劫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