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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有个坑是藏在这里等着她的。若薇点头,表示了解,一旁的喜鹊已经机灵的取了黄历来。
若薇随手翻了翻,“明天不行,后日……有了,宜出行,入宅,动土,安门,上梁开光等。”
念完后合上黄历递给喜鹊,“后天正是动土吉日,让他们准备准备。三爷的院子在内宅,该隔离的隔离,该收拾的收拾,切莫发生什么冲撞之事来。”
喜鹊应声去安排了,若薇又指了春晖去帮她打下手。
一回头看见宁柔嘉正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不由疑惑问道:“怎么?”
宁柔嘉张了张嘴,又用力眨了眨眼睛,“你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了?”
“不是你说要黄道吉日?后天不就正好是动土的好日子,我这边时间紧迫,自然是越快越好,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宁柔嘉哀嚎一声,托回自己惊掉的下巴,“我说你就算从没理过家事,也该知道黄道吉日不是这么看来的吧。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动土是大事,忌讳多得很,黄道吉日必然都是由得道高僧推算出来的啊!”
她活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见过哪家的当家主母如此有气魄的轻描淡写一锤定音的就这样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若薇闻言,淡淡笑道:“且就让我当一回得道高僧过过瘾吧。”
这个时候再去请个高僧来,别说时间来不及,等高僧推算一番,发现最近没有黄道吉日,她怎么跟周家交代?再怎么说,侯府有难时,周家没有背后捅一刀,还坚持要结亲的诚意是十分够的,就冲着这点,他们的要求若薇都会尽量做到。
宁柔嘉想了想,“也是,反正东平侯府现在是你说了算。”
她话音才落,就见明月抿着嘴快步走了过来,“夫人,外头来了个和尚,说是太夫人请来的。”
若薇皱眉,宁柔嘉亦担心的说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你家这位太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啊。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再有什么事,尽管让人来找我便是。”
虽然她很想留下来看若薇如何大战太夫人,但这总归是没礼貌没教养的事。她自小受过的教养,也不容许她留下来看热闹。
送走依依不舍的宁柔嘉,若薇让人喊来喜鹊,“去看看来的是哪个高僧,尽快将他的底细查一查。”
喜鹊了然,“夫人放心。”
若薇又吩咐明月,“既是太夫人请来的,便让人领了这和尚去见太夫人吧。若太夫人说要见我,就说本夫人身子不好刚歇下,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
果然没多久,就有太夫人院子里的婆子过来请若薇去说话。
明月挡在外头,面无表情的将若薇的话一字不漏的重复了一遍。
这婆子也是领教过明月这老实丫头的执拗的,说了一阵见明月仍是不为所动,只得灰溜溜的回去复命了。
太夫人听了婆子的回话,也不恼,只笑眯眯的道:“既然夫人歇着,便等夫人醒了再去请吧。”
一边又让人好好招待那和尚,“叫三爷去陪寂元大师说话,好歹是他的亲事,也该出些力才是。”
自有婆子领命而去,屋里的太夫人与银嬷嬷对视一眼,展眉笑道,“这事岂是她拖就能拖得过去的?我倒要看看,这一回她预备怎么办?”
……
若薇悠然的瞧着面前一堆文书凭据,嗤笑道:“得道高僧?”
青霜也在旁边看,越看越是生气,“什么得道高僧,哪有得道高僧对穷苦人家放印子钱的?夫人您看,这竟还有拿人家儿女抵债的凭据,还将人家儿女卖去烟花柳巷之地,如此不择手段的敛财,算是什么高僧?我呸,他简直实在亵渎高僧这两个字!”
“将这些都收起来,咱们这就去会会高僧吧。”若薇不屑的勾了勾唇,她从来没有看不起和尚的意思,也不觉得天底下的和尚都是这位高僧一般的做派德行。只是想到此人是太夫人请来的,若当真收了好处与太夫人勾结其中,想来这和尚以往肯定没少做这样的事,人品定然也是有问题的,这才叫喜鹊去查。
没想到真让她查出了这样的惊喜来。
若薇又笑了笑,她想息事宁人平安度日时,总有人迫不及待的将脸送上来给她打,不打都对不起人家的用心良苦,那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太夫人对若薇的姗姗来迟表达了不满,“虽然你身子是最最要紧的,但事关你三弟的亲事,你这做嫂子的,也不能太怠慢了去。”
而此时,李凤渊自然也在列,这话说了是什么意思,有心的人哪个听不明白?
若薇含笑看一眼李凤渊,李凤渊忙起身,老老实实的对她行礼道:“劳烦嫂嫂操心了。”
“太夫人说的很是,”若薇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正因为我是嫂子,三弟的亲事交到我手上来,我是唯恐有半点差错,让人觉得我这做嫂子的对底下弟妹的事不上心。说不得,只好事事都小心一点。”
太夫人神色微变,以前面对直来直去动不动就使用暴力手段的若薇她不是对手,现在这个说话做事似乎委婉了不少,不再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若薇,她竟还是觉得束手无策。这种无时不在的挫败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她就是个失败者。
“瞧你,我不过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倒有这么多话等着我,好似我这个做母亲的在挑拨离间,好生没趣。”她勉强挤出个笑模样来,干巴巴的说道。
若薇只是笑了笑,是不是挑拨离间,谁也不是笨蛋,没有必要跟她细细分辨。
显然李凤渊也不是个傻子,他惹出来的乱摊子全靠若薇侯府才能逃过一劫,这事本就让他在若薇面前矮了一截,如今他的婚事也是若薇在操持,他脑袋又没被门挤,哪里敢在这关键的时候惹恼如今侯府的真正当家人。于是只当没听见太夫人说的话,奉承着讨好若薇道:“听说嫂嫂身子还未痊愈,这般还要分神忙弟弟的亲事,实在太辛苦嫂嫂了。弟弟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在这里谢过嫂嫂了。”
说罢又起身,恭恭敬敬的对着若薇弯腰行礼。
太夫人脸上顿时有些不好看了,看向李凤渊的目光冷飕飕的。
这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前头他想争爵位时,前恭后倨的奉承她时,也跟现在一个模样。哼,贱人生出来的贱种,不论怎么抬举他,上不得台面就是上不得台面!
“三弟不必多礼,咱们家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不少,就是没有喜事,好不容易有了三弟这桩喜事,我这做嫂嫂的自然要为你们办的妥帖周全才是,你也不必谢我,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好了,闲话咱们少说,太夫人请来的高僧呢?他可是已经推算出了动土的黄道吉日来?”
原还有些恼意的太夫人闻言,垂下眼睛端起面前的茶杯,适时的挡住了嘴角那抹得意的笑意。
若薇只作不觉,将目光看向李凤渊。
李凤渊连忙道:“我过来时,高僧正在推算,想来此时已经有结果了,这就将他请过来吗?”
“请吧。”若薇淡淡笑道。
太夫人莫名觉得若薇那笑让人十分不舒服,且也有几分眼熟的模样。她盯着若薇的脸看了一阵,忽然恍然大悟——从前的李凤锦,不就是这副随时随地都挂着笑的模样让府里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连她都觉得他很好掌控,方才会忍痛将他记到她的名下让他承袭了这爵位。
结果呢,会咬人的狗不叫,果真是千古至理!
因此看着若薇那笑,太夫人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其实若薇也不喜欢这样,她还是觉得直来直往的快意更符合她的性子。奈何李凤锦人前的行事与她全然不同,她若是照着自己的性子来,三两下便会叫人看出端倪,没法子,只好随时随地的练习他微笑的样子,模仿他处事的手段,只为了能在李凤锦回来前成功的瞒过外面所有人。
众人各自思量间,就见一个有些年纪的和尚飘然而至。若薇观他面相,倒真是个普度众生的大慈大悲的慈悲模样。
他一进来,太夫人忙起身,迎着他深深地拜下身去:“许久没见过寂元大师了,不知大师近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