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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买好了布料,正准备出门,却有个小丫鬟似不经意的凑到她身边,眼睛盯着她面前的史努比图案得得布料,似是极喜欢,口中却是轻声说道:“夫人,我家公子请夫人移步一叙。”
她说着,抚在布料上的手指一张开,便有一枚水色极好的羊脂玉环佩垂落下来,那环佩雕了凤凰朝日的图案,她曾在花卿腰间瞧见过。所谓环佩叮当,是以环佩多是女子饰物,她对这环佩印象深刻,也是因为花卿他的确是一男的。
一个男的不戴玉佩却戴环佩,叫人印象不深刻都难。
小丫鬟的话,也被一旁嗓音粗嘎难听的小姑娘听了去,她见若薇面有踌躇之意,便机灵的眨了眨眼,上前笑道:“这位姑娘要的这些布匹,本店会立刻送到将军府上,姑娘请放心。”
这是在暗示若薇,她可以帮她往将军府上带话呢。
若薇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此时她已拿定了主意,花卿帮了她这样大的忙,便是他不来找她,她也该好好跟人家道谢才是。
若薇对小丫鬟点点头:“走吧。”
小丫鬟便在前头带路,门口停了一顶精巧却又并不引人注意的轿子,小丫鬟打起轿帘,若薇毫不犹豫的上了轿。
起轿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这回真要去见李凤锦口中的野男人了,也不知道他知道了是个什么表情?
轿子平稳的行走着,两盏茶后,方停了下来。若薇已经感觉到微湿的风透过拂起的轿帘扑面而来,方才走在街上还感觉到的暑热,此刻已被舒适的凉意所取代。
这是到了有水的地方?
小丫鬟打起轿帘,“夫人,到了。”
她欲要伸手去扶若薇,若薇淡淡道:“不用了。”
小丫鬟也不尴尬,径直收回手去,等若薇从轿里出来,便笑眯眯的道:“夫人,我家公子在画舫中等您。”
若薇放眼望去,小丫鬟果然将她带到了河边。
河面宽阔,岸边有柳,柳树下停着数只或精美或简单的画舫。画舫大小不一,大的犹如两层楼高的茶楼,小的便如大一些的轻舟。有微风轻拂柳枝,微澜的河面上,画舫便也跟着轻轻晃动。
听着吟诗作对声、欢歌笑语声,当真是好一派语笑喧阗,热闹非凡。这倒的确是个消暑的好地方,不知将军府有没有画舫,要不叫老头买一条?
若薇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小丫鬟的手指望过去,便见其间一艘并不如何出众的画舫静静停靠在岸边。
“你家公子没钱吗?”
“啊……我家公子并不缺钱。”小丫鬟一脸茫然,完全理解不了若薇这突兀的一问是何用意。
若薇再看看那艘画舫两边高大精美的船只,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缺钱也不弄艘漂亮点的船,实在显不出你家公子这宠臣的身份嘛。”
小丫鬟一脸僵滞,默了片刻,方道:“我家公子行事素来不喜张扬。”
若薇挑眉,虽然她与花卿只见过一面,但他身上所穿衣料所用香料配饰,泡茶所用的器具还有那个什么茶叶,就算她这个完全不懂的人,也都知道那些定不是凡品。一个随手所用皆是奢侈品的人,要她相信他是个不张扬的人,这比叫她相信王子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还难。
当然若薇也不会浪费口舌跟哥小丫鬟争辩什么,只随着她往停靠着画舫的河边走去。
到了画舫边,小丫鬟正要转身扶若薇上船,就见眼前人影一闪,若薇已经从她面前跃过,稳稳地落在了船舱里。
小丫鬟再度默默地收回手来,这东平侯府夫人到底是嫌她手脏不愿用呢,还是真的不喜人贴身伺候呢?
若薇当然不会知道一个小丫鬟的纠结,缓步进了船舱。
船舱里自斟自饮的花卿闻声偏过头来。
他一身锦缎华裳,精致到炫目。侧脸被漏进船舱的日光镂成一道剪影,纤长柔和的颈项弧度延伸出读书人特有的略显苍白的肌理,在日光下显出几分圣洁的味道。
他看向她时眼尾挑起一弧,秋水长天也似,过于漂亮的眼,视线的每次轻转都自有一股子流波婉丽的味道。
“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他唇齿开合间,嗓音轻柔流泻。
气定神闲的神态仿佛艳阳天的一缕清风,自河畔而起,带着轻薄雾水之气,携着草木清香,沁人心脾。
若薇随口道:“恕你无罪。”
花卿嘴角微弯,“知己办完大事了?”
“唔,不过见了个人罢了,算什么大事。”
若薇已经走到近前,往他对面的杭稠软垫上随意一坐,这才抬头打量这不太宽敞的船舱。画舫虽不大,布置得极为典雅,原木舱壁,古书名画,乌案桐琴,并不见如何富贵堂皇,却有种内敛的华贵之气。
且舱内并未燃香,却依然有一股沉郁的木头香气充盈鼻尖,“这画舫是用什么木头做的?”
花卿笑道:“这画舫乃是沈香木所制,因木头稀少不好找,我费尽力气才得了这么一艘小船。”
“知己真是好风雅,本夫人佩服佩服。”若薇口中说着佩服,眼神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她只觉得花费这许多力气只为找些木头来行风雅之事,浪费时间金钱,换了她这俗人,就算脑抽了也干不出这事来。
花卿笑而不语,指了指桌案上那套精美的茶具与一个小酒坛子:“茶,还是酒?”
若薇也不罗嗦,目光落在那个小酒坛上,却见着坛子粗糙的不像是花卿会用之物,便笑着道:“这不像是本夫人知己会喝的酒。”
“知己有所不知,这酒坛看着不怎么样,”花卿修长白皙的手指托起那只酒坛,甚是自得的与若薇解释道:“可这内里的酒,却是有着酒圣之称的酿酒大师所酿的罗浮春,花某已珍藏了三年,概因一人饮酒太寂寞,还以为这酒终身不得饮。却不想花某有幸等到了知己,这酒也就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若薇下巴微挑,看向那酒坛,眼神不驯又挑衅,“真有那么好喝?”
有着千杯不醉之称的季玖,常常令队友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酒,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花卿也不多说,单手拍开酒坛上的红色泥封,一股清冽酒香扑鼻而来。
若薇忍不住深呼吸,微微眯了眼,满足一叹:“好香。”
花卿得意的笑了笑,取杯,清杯,而后才珍而重之的往杯中斟酒。他微抿了唇,双眼瞬也不瞬的盯着酒杯,极度认真地不肯洒了一滴酒。
若薇本就对花卿很有好感,见他如此对待这酒,不肯轻慢了佳人一般的态度,令她看他忍不住又亲近了两分。
他这模样,令她总忍不住想起前世的季玖。
品酒如品茶,只怀风月,不识经道,就如牛嚼牡丹。
若薇取过微凉如玉的白玉瓷酒杯,精致的酒杯,描了清雅的兰花。
酒的味道的确不同寻常,甘冽里有清甜,带着兰花香气,一口下去,香留齿颊,爽口异常。
“怎么样?”一直留意着若薇神色的花卿微笑问道。
若薇对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酒圣酿的酒,好酒!”
说罢,三两口便将杯中美酒喝光了,迫不及待的拍着桌子:“再来一杯。”
花卿心疼的直吸气,一边吸气一边给她倒酒,倒完后也顾不得慢慢品尝,三两口也喝掉了自己杯里的,生怕若薇喝太快抢光了他的酒一般。
“知己啊,你也悠着点,这酒喝完了,可就没有了。”
若薇捧着酒杯笑嘻嘻的看着他:“小气。”
花卿正抬头看过去,顿时愣了愣,只见若薇眉梢眼角间已经带了三分醉意,向来清冷的眼眸如同笼了层烟雾也似。融化了她眉宇间的英气,硬生生逼出三分委婉柔软来,无端端令人心情也跟着变得柔软。
“知己,你不会已经醉了吧?”花卿叹口气,伸手要取走她手中的酒杯。
若薇如同小孩子抱着心爱物件一般,一扭身躲开了他的手,偏头看他还不满的嘟起嘴来:“干嘛抢我的酒。你再抢,我对你不客气哦!”
花卿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他可以确定,她真的喝醉了。
原来就一杯的量,方才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她千杯不醉呢。
“好了,我们今天就喝到这里,酒杯给我。”花卿对她伸出手,有些头疼的诱哄道。
“不给。”若薇脸颊透着点点薄红,孩子气的将酒杯往身后藏,“好酒,我还没喝够。”
“可是你已经醉了。”
“胡说。”若薇睁圆眼睛怒瞪着他,氤氲着水汽的眼睛愈发黑白分明,“我才喝了一杯而已,我可是有名的千杯不醉。来,知己,陪本夫人再喝一杯。”
花卿被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瞧着,见他不动便又是嘟嘴又是瞪眼,十足一副小孩儿脾性,与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判若两人,他不由得又呆了呆。
只这一呆的瞬间,若薇便如偷吃的老鼠,飞快将藏在身后的酒一口饮尽,另一只手还打算趁着花卿不注意抢过酒坛子来。
她一动花卿便回过了神来,忙按住酒坛子护在自己身前,“你真的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快把酒杯给我,我给你泡茶喝。”
若薇立刻送他一对白眼,“谁要喝茶?我最讨厌喝茶装x扮文雅什么的,最好喝的茶,也比不过这好喝的酒。来,再来一杯!”
“再来一杯你今儿就得醉死了。”花卿甚是头痛,手忙脚乱的抵挡着欺身过来抢酒的若薇,却因她扑过来的动作太快太大,连画舫都猛力摇晃了起来。为了稳住船身,花卿不敢躲闪,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若薇将他扑了个满怀。
花卿身体一僵。
好半晌,他才僵硬着低下头,她向来清淡的脸上,此时微染红晕,睫毛低垂,因为扑到他而得意的轻笑着以至于她整个身体都轻微的颤抖着。
那种颤抖很轻微,原不该被察觉到。可夏日衣衫本就单薄,她又整个人软若无骨似的巴在他身上。体温夹杂着她身上的女儿香和着罗浮春的酒香扑面而来,笼罩着他,令他一动也不敢动。
“嘿,被我抓到啦。”若薇抓住他的手,还得意的摇了两下,趁着他发愣,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子,嘿嘿大笑起来:“小样儿,跟姐抢东西,你抢得过吗?我告诉你,抢吃的,姐最是厉害了。否则啊,早八百年前就饿死啦。”
“你,你跟谁抢东西吃?”花卿忽然问。
“唔。”若薇偏头想了想,而后丢了酒坛子,扳着手指头细算起来,“很多啊,开始都是不认识的,后来住到一起……对,住到孤儿院里,他们比我高比我大,那又怎么样呢,我照样打的他们满地找牙。不过,我也没少挨打就是了。”
她不悦的嘟起嘴来,嘟嘟嚷嚷的说着话,又很是忧伤一般叹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往事不堪回首……”
花卿:“……”
孤儿院?那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出身在将军府的小庶女吗?又怎么会跟不认识的人抢东西吃?
她从前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鲜有好奇心的花卿忍不住想。
若薇醉眼朦胧的盯着花卿的脸看了半天,忽然吃吃笑起来:“小美人长得真不赖,跟姐走,做姐的压寨相公如何?你放心,姐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这又变成压寨女大王了?
花卿还未回答,一抹勉强压抑了怒气的阴恻恻的嗓音抢在了他的前头:“他不能做你的压寨相公,你看本侯如何?”
若薇闻声转过头去,眯眼打量着正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李凤锦,他眼神阴沉,神情抑郁,俊逸的脸因愤怒恼火而透着铁青。
“不要,你没他好看。”若薇打量完,一秒钟都不考虑便直接拒绝,双手更是将全身僵硬的花卿抱的更紧了些。
“庄、若、薇!”李凤锦俊美异常的脸上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来。
花卿忙开口道:“侯爷息怒,夫人她喝醉了。”
看着李凤锦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花卿实在喊不出知己两个字来。
李凤锦终于看向他,踩着火大的步子走上前,一把将巴在他身上的人粗鲁的扯进自己怀里,这才磨着牙问:“你找她来喝酒?”
怀中骤失的温度令花卿莫名觉得有些怅然失落,他的脸上却依然挂着得体的平静温和的微笑:“本是想与夫人庆祝一番,奈何夫人酒量太浅,不过一杯就已经……我看夫人醉得不轻,这里也没法熬煮解酒汤,侯爷不若先带夫人回府去,此处有风,喝了酒再吹了风只怕也不好。”
“本侯的夫人,就不劳你操心了。”李凤锦听着他关心的话语,心头火气比方才看见她扑进他怀里时燃烧的更甚了。
他不再说话,一把将软绵绵的犹如被人抽掉了骨头的若薇打横抱起就走。
花卿神色微黯,目送李凤锦抱着若薇跳下画舫扬长而去。
若薇却不肯配合,在李凤锦怀中不断扭动着身子不住往身后的花卿张望:“坏人,混蛋,快放开我,我要美人……美人,快跟我走。跟着我,有肉吃。”
李凤锦眉角抽了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将她扔出去。
“你给本侯安静点!”
“生命诚可贵,酒肉价更高,若为美人故,两者皆可抛。”
李凤锦的牙磨的暗地里的探二十三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红杏出墙的臭丫头,信不信本侯捏死你?”
“红杏出墙?我会背很多红杏出墙的诗,你听着啊——”若薇清了清嗓子,“预备——开始。”
她喝醉了酒,怎么会是这个德行?李凤锦默默地咬牙。
“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十年生死两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