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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大周的朝堂上并不平静,因为最受弘德帝宠爱的三皇子耶律楚仁竟然在给忠武将军践行之后,在众目癸癸之下,被人在马鞍上放了银针,导致马匹受惊,接下来又遭遇黑衣死士的劫杀,这一连串,配合的天衣无缝,一定是蓄谋已久的刺杀,再加上弘德帝也在皇家狩猎场差点遭遇不测,有心人士就把一切都归结在舞姬们身后的神秘组织,刚好在这个节骨眼,南边发生骚乱,早朝上,百官商议得出结论,幕后的黑手,就是南边的几个小国,试图制造大周内乱,然后趁虚而入。这样,淳于谙成功了洗清了身上的冤屈,被皇上派下来的传旨太监赏赐了一个牌匾,是弘德帝的亲笔题字——忠心为国。
既然是皇上赏赐下来的,不能不接,而且还要供奉在一间屋子里面,下面摆设香火,青璃去看了几次,每次看到牌匾上那几个字,都觉得很讽刺,被污蔑了名声,下天牢,严刑拷打,差点丢掉性命,就用这么轻飘飘的几个字一笔勾销,那意思这罪是白受了,受罪也是为了大周,弘德帝是她见过最小气的,一点金银珠宝的补偿都没有,这事就这么揭过不提。
耶律楚仁遇刺之后,何云的爹娘一看形势不对,主动上书,说何云留下的书信,是有人冒充而为之,并非是本人,而何云也是因为看到舞姬的容貌被灭口,三皇子又成功的洗清了自己,只是这代价真的有点大。
淳于谙身边有青璃昼夜贴心的照顾,在这炎热的夏天,伤口那么重,竟然没有感染,也平安度过了危险期,现在伤口已经结痂,再养上一段时间,等上面的结痂脱落之后,就可以正常的活动,他不愧是将军,身体素质太好,恢复能力惊人,让青璃都震惊不已。
相比之下,耶律楚仁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屁股里面的银针有好几根没取出,伤口虽然是用了最好的伤药,但是他因为疼痛经常翻滚,动作太大,就会崩裂伤口,这些太医已经住到隔间,随时准备起身伺候,即便是这样,伤口也有些感染,高烧不退,一度昏迷,让这些太医们急的团团转,若是三皇子殿下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脑袋搬家。
弘德帝最近心神不宁,他能感觉到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连宠幸嫔妃都没有兴趣,最宠爱的老三身受重伤,嫡子老四又昏迷不醒,万一二人走在前面,他经快到暮年,如何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最近夜里时常睡不安稳,他下了圣旨,把太医院几乎所有的太医都派到三皇子的府上去诊治,有什么问题必须及时回报。
宠爱三皇子,更爱的是大周的江山,不能毁在他手里,到他这断了香火,五皇子还不到四岁,天真可爱,他在思考若是立五皇子为太子的可能性,又觉得母族站不住脚,结合南边的战事,心思更加郁结。
青璃可不管朝堂上的事,四叔已经带着三千兵马走在去南边沐阳城的路上,她派小灵一路过去打探消息,顺便报告南边的情况,而卢叔所带的粮草商队,也抄小路赶往沐阳,现在看来一切平安,一路上还没遇见什么盗匪。
这两天,青璃的日子过的很充实,白日里要回忠武将军府一趟,和四婶一起用膳,把脉看看胎儿的情况,抽空还要到布庄和沈冰雨见面,两个人研究一下蜡染的事宜,根据行情做出一些新调整,晚膳前后回到护国将军府,给淳于谙针灸腿部,换伤药,夜里在和两名暗卫打一架,休息的时间很少。
时间过的快,一转眼就到四月二十八,天气也越来越热,就连一大早,也充满暑气。昨夜淳于谙身边的死士过来回禀,又被青璃抓了个正着,所以,她毫不客气地让十几个黑衣人一起上,在前院和她打了一架,应该说,是十几个人单方面的群殴她,开始她很狼狈,顾得了这头,顾不得那头,那些黑衣人也看出她没有一对多的经验,打法也更加直接,她只能凭借轻身术和瞬移躲来躲去,想逃跑都很有难度,几个人围城一个圆圈对她进行攻击,刀剑飞舞着,闪烁着一道道寒光。
青璃很紧张,还没有进行过几次多人对战,这些黑衣死士武功不俗,又接受过特别的训练,真是毫不留情的打法,她一个闪神的工夫,胳膊上就被划了一刀,见了血。
身体上的疼痛,让青璃头脑更加清醒,若是真的遇见这么多人围攻,她没经验,真是没还手的余地。通过观察,发现这些黑衣死士也是良莠不齐,她就挑那些稍微弱的,各个击破,然后飞出战团,找合适的地点,占据地形上的优势。与此同时,与多人交手的时候需要灵活,身上的药粉,暗器,都要使用出来,只要能胜出,不需要光明正大。
和十几个黑衣人交手之后,青璃真是腰酸腿疼,昨夜交手了几个时辰,很耗费体力,今日一早躺在床上,就不想起来,她透过纱帐,眯着眼,看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在圆桌上投下一个明亮的暗影,才清晨而已,屋里的就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姐,奴婢去把窗子关上,在内室放置一个冰盆吧。”
香草进了内室,也感觉到有点闷热,早上忙着拾掇,这会也出了点薄汗,见自家小姐赖床不起,想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还不如就让小姐休息一天。
“恩,好,让杜鹃过来服侍我起身吧。”
青璃坐起身,在纱帐里抻了一个懒腰,感受到刺眼的光线,不适应的眯了眯眼,就这么一个动作,腰就跟散了一样,这一扭,还有轻微的疼痛感,下次对战的时候,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对方制服,可不能再这么耗着,太费精力,她和那些魔鬼训练了十多年的杀人机器比不了。
“小姐,这套鹅黄的绣着小黄花的衣裙,和这套淡紫色绣着玉兰花的,您选一身吧。”
杜鹃带着衣裙进了内室,已经到了四月的尾巴,青璃的家人随时可能进京,现在忠武将军府上派了季嬷嬷去京都码头等候,有了消息便回来报信,青璃要好好的梳洗打扮,省的来人送信之后,换装在花去时间,她要在第一时间赶去接人。
“鹅黄色的吧。”
青璃的眼睛暗了一下,心里也有点焦急,都月末了,算算日子,家里人应该已经到了京都的码头,现在还没消息。鹅黄色是娘亲刘氏最喜欢的颜色,以前也给她做过新衣衫,说这样的颜色最是适合姑娘家,若是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娘应该会高兴吧。
青璃起身洗漱,红豆被留在了忠武将军府和麦芽作伴,杜鹃手脚麻利的对着铜镜给她梳头,铜镜里,青璃的眼神带着一丝忧郁和怅然,已经四年多没见到亲人,那种想念已经深入骨髓,但是她还是有些忐忑,就是怕,爹娘对她的宠爱已经不再,二姐也会和她疏远,从潜意识里,她很怕失去。
“小姐,这支外海运过来的金刚石钗环真漂亮,在阳光下都闪的刺眼,不若就戴这个吧。”
香草关上了窗户,把窗台上的一盆盆牡丹,都搬到了屋内,然后转过身,用扇子对着冰盆猛扇,只是很短的一会儿,内室就凉意弥漫,没了原来的燥热,十几两银子的冰块,这银子也不是白花的。
这支钗是当年在萃华楼购得,上面是碎钻拼成的花朵,每一颗钻都被镶嵌的很牢固,青璃也不晓得外海那边的工艺,她非常喜欢,这么多年,外海那边再没带过来如此美丽的钗环,听说这个钻石已经被当成了贡品,只有皇室才能佩戴,显示其尊贵的身份。
青璃轻轻的点头,迅速想起被遗忘的事,已经快一个月了,没有叶洵的消息,淳于谙只是说,叶洵是有苦衷的,等他脱离了危险,一定会亲自解释,眼瞅着自家人马上到了京都,她竟然忘记了大事,真是该死!这全怪耶律楚仁,给她间接找了这么多的麻烦,只是十几根银针的惩罚,真是太轻。
坐在梳妆台前,青璃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鹅黄色的及地长裙,裙角处绣着淡淡的如小雏菊一样的黄花,腰上环绕天蚕丝的腰带,在一侧打了一个蝴蝶结,上面缀着一个压裙角的白菜形的羊脂玉,酥胸饱满,身段窈窕,青璃微抬俏颜,她皮肤光洁,水润的双眸深处,呈现着淡淡的金色,摄人魂魄,灵动的眼波里透出妩媚的光泽。这几年,在空间灵泉的滋养之下,容貌确实一次又一次的蜕变,就这么走在大街上,或许爹娘也不认识这样的自己,就怕见面的时候,会尴尬。
梳洗打扮之后,青璃犯懒,只在偏厅用了早膳,她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一小碗的小米粥,配着厨房送过来的玉米面饼子,可能是嫌粗陋,玉米面磨的细细的,里面还加了不少糖,咬上一口甜滋滋的,虽然好吃,却怎么都找不到以前的味道,吃着也不如以往开胃,她吃了一小块,护国将军府的厨子,腌渍小咸菜都要进行多道工艺,复杂,却失去原本的滋味。
“小姐,是不是天热没有胃口啊,不如再用点吧。”
以前青璃吃的多,于嬷嬷一直撇嘴,还总是刻意的让她控制食量,如今青璃没胃口,于嬷嬷又来劝说,这婆子是比以前强上一些,至少知道谁是她的主子。
“算了,就这样吧,午时的时候让厨房送过来冰镇的绿豆粥,一人一碗解暑。”
护国将军府财大气粗,也不缺冰块,在偏厅也有放置冰盆,但是她恹恹的,昏昏欲睡,就是没什么精神,每天早上在早膳之前,她都会去淳于谙内室看看,如今,动都不想动。
于嬷嬷见青璃没有精神,摇摇头也不再言语,招来了将军府两个粗使的小丫头收拾碗筷,青璃想趁着这时候去隔壁院子看看淳于谙,站起身觉得头晕,一阵天旋地转。
杜鹃和香草见状,赶紧扶了青璃躺倒在内室的床榻之上,摸她的额头,很凉,上面还冒着冷汗,香草心里嘀咕,自家小姐身体一直不错的,风寒都很少沾染,应是最近天天深夜练武,太劳累所致。
“小姐,您就休息一天吧,左右也不会有什么事,奴婢现在就过去找旺财,少将军那边的伤药,让他先帮着敷上。”
香草早就看小厮旺财不顺眼了,一天和大爷一样,所有的活计,上药这种有手的人都会干的事,还要推给自家小姐,每次还要找借口,说他自己笨手笨脚,怕碰到他家少爷其余的伤口,其实就是为了躲懒,而淳于少主也是,将军府上那么多的侍卫小厮,还有家丁,偏偏瞄上了自家小姐。
“恩。”
青璃轻声的点点头,头靠在引枕上,她现在这感觉很不妙,不但全身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而且小腹胀痛,她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杜鹃,去厨房给我要一碗红糖水。”
青璃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打成了结,虽说今年才十二,因为有空间这样逆天的作弊器,她的身体发育的比十七八岁的少女还要好,原想只是外形发生点变化,也没想到会来月事,多亏上辈子有经验,不然的话第一次要是手忙脚乱的话,够丢人的,夏天的衣裙很薄,万一后面透出血迹,内宅小姐们的面子薄,真是要羞愧死了。
“小姐,您该不会是……”
香草欲言又止,也觉得要是那样的话,稍微早了一点点,一般女子都要十四五岁,不过她打量了自家小姐的身段,突然又觉得不早。
“就是那样,香草,你那应该也有那东西吧。”
以前在凤阳的时候,青璃见过月事带,一般村里的村妇们,都是用细棉布,里面撒上草木灰,更换的时候,细棉布也是舍不得扔,都是洗完,放在太阳底下暴晒,稍微家里条件好一些的,才用里面夹着棉花的,但是莫家村在大周以北,那里冬日非常冷,棉花和布匹都很珍贵,很少有人舍得用棉花,然后一次性的扔掉。
“有,奴婢做了新的,还没用过。”
香草反应过来青璃说的是什么,脸色一红。这里的月事带,还算很羞人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做,并没有卖这种东西的铺子,大周虽然民风开放,也只是在京都这片地界,风流肆意的也只有一些官家小姐,大部分百姓还是很保守,思想也没有被开化。
青璃打听了一下月事带这个东西,稍微放下心,京都这边有人用草纸,也有人在布匹里面加棉花,富贵人家都用一次性的,不差那么三瓜两枣的银子,穷苦人家,会比较节约一些,几乎没谁用草木灰。可能也与气候有关系,这边一年四季,大半时候天气炎热,除了生火造饭,很少开灶,能积累下来的草木灰也不多。
“小姐,第一次可能会有点疼啊,奴婢那时候都想在地上打滚,而且早上的时候,您还喝了冰水。”
提起这个,香草还是有点羞涩的,但是自家小姐在护国将军府上,有点不方便,她还得指导一下,以免小姐会恐慌,她虽然习武多年,胆子也大,第一次看到自己也流了那么多血,也吓晕了。
“恩,现在就很疼。”
青璃把手搓热了捂在小腹之上,只有片刻的舒服,之后又开始扭曲的疼,她真后悔,早上的时候不应该贪凉,喝了一大杯的冰水,现在这种疼劲上来,无法抑制,吃了两粒药丸也没管用,只能硬挺着。
“小姐,您喝一杯热水,再忍忍,杜鹃姐姐马上就回来。”
香草手忙脚乱,先是倒了一杯热茶,然后在内室转悠一圈,看到窗台下面的冰盆,赶紧搬到了外间,之后又在屋里转悠,想起小姐说的月事带,她突然窘迫的发现,那东西还在忠武将军府,最近不是小日子,所以没有带过来。
青璃捂着小腹,额角上也沁出豆大的汗珠,她面色苍白,强咬着嘴唇,抵制着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之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前世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有一个女同事每个月都会在小日子请假几天,那会她还翻白眼,说人家矫情,因为她没有痛经这样的烦恼,这次感受过之后,她深深的感到歉意。现在她就很想在地上打滚。
“小姐,您再忍一会儿,一小会儿。”
于嬷嬷不在,杜鹃去厨房要红糖水,只有香草一人,她有心去后院找文夫人身边的丫鬟仙草和石榴要月事带,又不好把自家小姐一个人留在内室,一向冷静的她也急的团团转,几乎都能掉出泪来。
“我没事。”
青璃哆嗦着双手,捂着茶杯,杯壁的边缘还有些温热,只是这点温度对她来说,就和冬日里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她觉得从自己的身上冒着冷气,此刻很渴望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