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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晨起,天朗气清,良慎想着昨日皇上叮嘱要去多看看太妃,心中念叨着,倒也是,她毕竟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婆婆”,虽然不同于太后,需要早晚请安,还是多去看看以尽孝道好些。
想到这里,良慎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我开始习惯这里的生存法则了么?我在自己向自己默认和皇上的关系么?周良慎,你不打算再抗争了?
常青和金铃子进来伺候梳洗,良慎心不在焉的由着他们摆弄……
“格格,今日想穿哪套衣服?”常青边为她篦着头边问。
“穿素净些的,我要去看看太妃。”良慎回答。
慈宁宫,太妃也是刚刚收拾妥当,见到良慎来的这样早,一种被充分尊重的感觉令她开心起来。
“哀家听闻贞妃病了,这两日哀家身上也不大好,就没过去看望,只是既是病了,身子自然虚弱,何必起这么大早?”
太妃吩咐平姑姑为贞妃让了座,又在座椅上加了一层靠垫,让她坐着更软和些。
“太妃是长辈,给太妃请安,岂有起晚的道理?”良慎恭敬说道。
“瞧瞧这话说的,真是懂事!果真是箬竹教出来的好孩子,比哀家那不争气的外甥女要强百倍!”
良慎心中狐疑她为何不护着自己的亲外甥女,倒要向着她,想到太妃必然也是老谋深算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还是防着点好!
“玉嫔也只是脾气耿直而已,其他地方并无错处。”
“你能这样想,哀家很是高兴!哀家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便是心胸豁达之人!”太妃笑着,又把身子略向前倾了倾,“贞妃进宫有段日子了,若能早日为皇帝填个子嗣,哀家也好弄孙为乐!”
这话题叫良慎无法答话,只得低头不言,平姑姑只当她是害羞,笑呵呵的接过话茬。
“太妃就这样说着这话,也不打量人家年轻人害不害羞?奴才听说,贞妃自进宫就三病两痛的,还没侍寝呢!”
太妃早知道这事,却故意装作惊讶的样子。
“真有此事?呀,哀家竟成了捂着耳朵的聋子了!不过这也无妨,眼见贞妃身子好了,哀家不愁没有孙子!”
“太妃才多大年纪?只会这样问人家要孙子了!”平姑姑笑着打趣,“他日六爷娶了福晋,这皇宫里王府里,还不都是您老人家的孙子了?”
良慎猛地抬起头,“他要娶福晋?娶谁?”
“自然是先帝指婚的瓜尔佳氏!近日听闻皇上又在督促六爷成亲,桂良大人也常常踏足恭王府,想必,好事也不远了!”
“皇上督促?”良慎面上渐渐冷了下去。
“皇帝是老六的兄长,督促也是应当的!”太妃不咸不淡的说道。
“督促?哼,恐怕是强逼吧!”良慎冷笑一声,奕詝苦心经营而积累起的好感,顷刻间又崩塌,化为乌有。
爱新觉罗·奕詝!你让我失去自由尚且不够,还要让他也丧失自由么?
“贞妃如何这样说话?”太妃这话虽像职责,可口吻并不强烈。
“难道不是吗?”良慎反驳。
“娘娘,奴才知道您与六爷的情意。”平姑姑缓缓的说:“只是,木已成舟,娘娘已为皇妃。当年六爷输了争储,自然也就输了娘娘,娘娘若再抓着这段情意不肯放手,便是害了六爷!”
“害了他?皇上还想把他怎么样?”良慎忿忿不平的歪着脖子。
“皇上毕竟是皇上!”平姑姑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啊,皇上就是皇上,他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她是这样,奕?也是这样,不过都是他股掌之中的小蚂蚁而已。皇上,我竟然可笑的以为皇上是个温柔痴情郎!我竟然险些被他的表象所感动!试问,如果不是他,我又何必和奕?分开?追根溯源,良慎格格又如何会与恭亲王一起离开,我们又怎么会过来?
“说了这么多,哀家也乏了!贞妃,你也回去歇着吧!”太妃悠悠然一笑,做出疲惫的神态。
“是,奴才告退!”良慎心乱如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捡了个台阶便行礼告退,平姑姑送了出来。
“娘娘,若娘娘心中不平,那么今日之话请不要告诉皇上,免得为太妃招惹麻烦。太妃她,已经够如履薄冰的了!”
良慎草草点了点头,便踏上肩舆回宫,一路冷着脸,不言不语。
肩舆行至长街,谁知却撞见了黑牡丹正在慢慢悠悠的走着。
“大胆!见了妃驾竟不避让!”为首的太监李德善怒斥道,众人常见黑牡丹戏台上的扮相,卸了妆,又迎着刺目的大太阳,李德善竟没认出这便是黑牡丹。
常青眼尖,一眼便认了出来,心中暗气,本来格格就不高兴,谁知道却遇见这个登徒子!
“贞妃吉祥!”黑牡丹咧嘴一笑,朝着高高坐在肩舆上的良慎拱一拱手,李德善心中更是发怒,这算哪门子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