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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寒沉默了一会,沉声说:“梅朵,我不该让你先上去的,如果我们一块上去,可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近来在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李牧寒常常显露出这样的温和体贴。我觉得有点异样,笑着说:“您怎么知道电梯会突然故障呢?如果我们两个一起上去,说不定就该我们一起关在电梯里了。”
说完这句话,我竟然不由自主地想象,如果是李牧寒和我关在电梯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在北京的那一天。如果是我们两个被关在电梯里,他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语重心长地数落我?其实,我很想再像那样跟他聊聊天……
我不知不觉地失神了,过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我这才发现李牧寒也好一会没说话。我总觉得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忽然羞愧得无以复加……
………………
陈晨那边很快给了回音,说林则楚对我们的方案很满意,想约个时间一起深聊一下。我把信息反馈给李牧寒,他亲自给林则楚打电话约时间。
让我意外的是,接下来的几次会谈,李牧寒叫上了若童,甚至约了发哥,却再也没有叫我。
我心里隐隐地不安,难道是他猜到我在电梯里对林则楚胡说八道了?我担心他对我失望了,可是除了云城地产的单子之外,他还在陆陆续续给我安排任务,甚至每天都会留我加一会班,然后开车送我回去。
回家的路上,我们通常会聊一些关于钢琴课的话题。聊着聊着,不知为什么总会聊到我身上。他有时会详细地问我,最喜欢哪个作曲家,最擅长哪首曲子,为什么会学钢琴,几岁开始学的,又顺着这个话题问到我家里去。几天的功夫,他把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情况都摸清楚了,可我对他还是一无所知。
就在我开始淡忘云城地产那个单子的时候,一天中午,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接通手机之前,我认真数了一下电话号码里的8,竟然有6个8!这么牛的号码,该不会是国家、领导、人吧!
我战战兢兢地接通电话,喂了一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飘了出来:“梅朵,你好。”
我毕恭毕敬地问:“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我是林则楚。”他对我没有认出他的号码和声音好像有点失望。
完了,这么重要的客户,我竟然没有存他的手机号码!这下又得罪人了。我赶紧假装热络地讪笑说:“林总,好久不见了,最近很忙吧?”
电话那头沉沉地笑了两声:“我再忙也比不上你啊。好几次约谈,李总不是说你要跟后期制作,就是出差去了。怎么,你们公司就你一个干活的吗?”
李牧寒为什么要撒谎骗林则楚?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帮着李牧寒圆谎:“这段时间确实比较忙,也是李总抬爱,给我派了很多活。”
好在林则楚也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忽然换了一个话题,说:“对了,上次你叫我去做一个体检,我去了。”
我关切地问:“结果怎么样?没问题吧?”
林则楚说:“医生说我有一点心律不齐,倒没有大问题,可能也是工作压力太大积累下的毛病。”
我说:“那您以后要注意休息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又沉沉地说:“梅朵,我在想,你上次说的打坐办法是不是真的管用?能让人的心静下来吗?”
我扑哧一笑,没想到我信口胡说的话,竟然被他当真了。我说:“其实跟打坐没什么关系,您只要放空头脑什么也不想,心自然会静下来。”
林则楚叹了一口气,说:“可是我的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有各种念头冒出来,你说该怎么办?”
他难道真的把我还是活佛或是心理医生了?我觉得有点好笑,说:“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您看看佛经会有帮助吧。上次我教您的默念阿弥陀佛,其实是净土宗的修心法,您也可以试试。”
“梅朵,真不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的修为倒不浅啊。”他沉沉地笑了起来,“如果你不介意,我们能私下聊聊吗?我有很多事情想向你请教。”
他向我请教?他可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地产公司的市场总监啊!我诚惶诚恐地说:“林总,您别埋汰我了,我连半桶水都没有……”
林则楚说:“小梅,我们俩好歹是共历过生死的,你不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吧?”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法拒绝了,更何况我不能得罪公司的大客户,只好说:“那好,林总,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面向您请教。”
林则楚满意地笑了,挂电话之前,他又轻描淡写地说:“当然,你一定不想让李总知道我们见面的事,我会替你保密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艺术了。明明是想叫我别告诉李牧寒他约我见面,却说成是自己要替我保密。
我实在是猜不透,这个林则楚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