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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无妙轻哼,“小爷惹着他什么了?同眠月姓氏有仇小爷便要防着么?”
“是雾声说的。”络青衣摸摸鼻子,感觉胸口的气血翻滚,她按捺下喉间的腥甜,装作一副无事的模样。
“雾声?”无妙看了看她,微惑道:“就是将你抓走的那个男人?”
“嗯!”络青衣点头,微低下头,遮掩眸底划过的那抹痛楚。
该死!没想到魔气与玄气需要融合如此之久,两道气劲在她体内相互缠绕又相互碰撞,像是谁也容不得谁,又像是谁要将谁压下,胜负无分,使得她难受极了。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无妙搀着络青衣,明显感受到她身体一颤,却听她道:“你来时不都看见了么?是我伤了他。”
“真没有?”无妙有些不信,他来时就只看见地上一大滩血迹与受伤想要逃离的雾声,怕是从头到尾只有清流一人在,看样子这女人是打定主意不想说了。
“嗯。”络青衣面不改色说着谎话,她清楚无妙对她的关心,更明白两人的亲情这辈子是断不开了,可要是她说了雾声做了什么,无妙还不直接杀上雾声的老巢去?那时吃亏的肯定是无妙!再说无妙要是告诉墨彧轩…
还是不往下想了,后果太惨痛!
“小爷姑且信你一次!”无妙知道络青衣不想说,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并在心里记下对雾声的仇怨,想着这仇哪日非得报回来不可!
络青衣小声嘟囔着:“要不…咱今晚先不回去了。”
“你说什么?”无妙随即停下脚步,声音大的几乎要震破络青衣的耳膜。
络青衣揉了揉耳朵,脸上的表情都纠结在一起,“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说咱们明天再回去。”
“小爷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说不想回去了?你知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着急?”
“知道啊…”络青衣咂咂舌,“可我受了伤,要是让他见到我这样就说不准冒多大的火气了,你…也不希望他生气吧?”
“你是不是怕了他?”片刻,无妙深深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句话。
眸光闪烁,络青衣嘴角抽了抽,“那个…我以前没跟你说过我怕他发火?”
“没说过。”无妙摇头,“我没想到你也怕他。”
“我就是怕他怎么着吧!”络青衣两手一叉腰,腰杆挺得笔直,视死如归的语气中透着几分心虚。
无妙嘿嘿一笑,将沐羽换了个姿势抱着,贱贱道:“那便更要回去了,小爷我正想见见你这个女人被他收拾的场面!”
“我真的是你姐吗?”络青衣放下手,侧头问着。
“自然是!”无妙点头,“我还等着你什么时候和我回忘赟一趟。”
“等着吧你!”络青衣哼了一声,挥着袖子转身向前走去。
无妙喊了一声,“喂!你哪里有伤?”他探过络青衣的脉搏,除了气息流窜,脉息不稳外,并未发现其他的不妥,难道还有什么是他没发现的?要是这样便更要回去医治了!
络青衣脚步一顿,清亮的眸子里浮起几分晦暗,她咬了咬唇瓣,晦涩的面容在一瞬间恢复俏皮,她转过头看着无妙,问道:“怎么?你同意我们今夜不回去了?”
无妙哼着,上下打量着她,清冷的月光照在她身上,面色愈发的苍白,显着人儿孱弱,“离明月学院不远就有家客栈,今晚我们住那里。”
络青衣勾着嘴角笑笑,就知道这个喜欢拆她台的弟弟还是愿意为她着想,不管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总之她的要求他都会尽力办到,这样的够了!这个半路捡来的弟弟也是很讨人喜欢的嘛!
清流跟在两人身后,当两人回了青桐城,并进了明月学院附近的那家客栈时,无妙有些不满的回头,厉声道:“你还跟着我们做什么?”
清流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回话,交了定金转身走向楼上。
络青衣拽了拽无妙的袖子,同样交了房钱后便被店小二领着上了楼。
进了房间,无妙将昏迷的沐羽放在床上,气愤的坐在桌边,捶了两下桌子,看向络青衣,“你怎么不让我骂她?你何时这么心软了?清流是墨彧轩的人不错,可他身为墨彧轩就更不该见死不救!你别说我去之前他也刚去,谁看不出他去很久了?”
络青衣低低的叹了声气,给无妙倒了杯茶,递给他,温声道:“他不是痛恨眠月皇室的人吗?当时没联合雾声一起杀了我便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眠月皇室对清流做了什么,更不知道清流为什么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连他们也记恨上了!
“他若敢杀了你,我便敢将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无妙接过她递来的茶杯,反倒咣的一声放在桌上,茶杯内的茶水洒出桌面,湿了无妙的袖口。
“你不认识清流?”
“不认识。”无妙语气不好,他知道络青衣问的是从前,他从小就出来找这位姐姐,上哪知道清流去?
“要不你传信一封,问问为什么清流会如此痛恨眠月皇室的人?”络青衣提议,解铃还须系铃人,知道了症结所在才好对症下药。
无妙瞥了他一眼,刚想说好,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转了个音儿,“你跟我回去不就清楚了?”
“反正他现在也不会对我下手,我瞎操什么心。”络青衣身子向后倚着,一脸无畏一副懒散的模样。
“谁说你是瞎操心?你不姓眠月?”无妙瞪着她,这女人还真敢说,连根都不要了?
“不好意思,小女子暂时姓络。”络青衣笑眯眯说着,手掩唇打了个哈欠,看着他怒沉沉的面色,笑道:“你看我都困了,你也回去睡吧,明早我们就回去。”
无妙瞧见她眉目上浸染疲惫,拿起那杯茶咕咚灌了一大口,又将茶杯放在桌上,拂袖起身,替她将门关好。
络青衣指尖弹出一缕劲风,烛光瞬间熄灭,屋内陷入一片独属于黑夜的寂寥,依稀可听不远处传来的梆子声。
月光漏进纱窗,在窗前的地面上洒下一片光影,络青衣在黑暗中睁着双眸,眸光柔和的看向床榻,嘴角微扬,她来到雪月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从她发现自己魂穿时便有沐羽跟在身边,她还记得那时给沐羽起名点点,不得不说这个名字俗气了些,也是为了应它身上的那处红点,可又有谁能想到当沐羽变成人时,那处红点像一朵盛开极艳的红莲印在他的眉心,沐羽,他不是蛇,他又是什么?
络青衣缓缓闭上眼,感受到体内的魔气最终被玄气压制而融合,那股钻心噬骨的痛苦也随之消失,终是令她好受了些。
光靠玄技赢得有什么意思?
她想起雾声说的这句话,讥讽一笑,难道这个世上还有比玄技更强大的存在么?
魔尊雾声…原来他的身份不低,这世上有趣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先是玄机门,再是魔界,现在又跑出来一个魔尊,那个本子上的记载并非虚言,那么上面所说的八件叱咤九合的神器,应该是真的存在了吧!
络青衣缓缓睁开眼睛,指尖勾出脖子上的浅紫色小貔貅,她慢慢释放精神力,感知到貔貅内部的空间似乎有些黑暗之气,曾光亮如昼的空间内竟变得有些阴暗,络青衣一愣,是否与雾声传递给她的魔气有关?
忽而,一抹微风吹入,床前的轻纱随风轻轻飘动,络青衣指尖射出一抹深紫色的玄气,屋内骤然大亮,她看见出现在床前的清流,挑眉笑道:“你与我真有那么大的仇恨?”
清流淡淡的看着她,袖中的手轻微抖动,薄唇轻掀,“我来,只是想看你哪里受伤了。”
“不劳挂心,伤没伤到你很清楚,可以换个说辞。”络青衣轻笑笑,依旧靠着椅背,眸中带着戒备,像是怕他会突然对沐羽出手。
“为什么不回爷身边?”清流道出了他的疑惑,按理说从雾声手里逃脱后不该第一时间回去吗?怎么这女人做的事全是有悖常理的事?
络青衣清滟的面容上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她侧过头,说道:“你是因为喜欢他想杀我,还是因为我姓眠月想杀我?”
“呵…”清流笑了笑,手指轻抚着袖口处的褶皱,周身气息依旧淡雅沉静,他缓缓抬眸,清澈的眸光看向络青衣,道:“因为爷喜欢你的成分更多些!”
就说嘛!要真是因为这个姓氏,无妙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怎么都没动手?
络青衣还是觉得头疼,自己最大的情敌竟然是一个男人!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做?要是个女人还好办,明月雪就是最好的例子,可现在这是个男人…她还从没碰到过这样的情况…
“所以你在寺庙的周围设了结界,让墨彧轩派出的隐卫找不到我们?”
“你知道?”清流的眸底划过一抹讶异,他还以为只有雾声知道,原来络青衣也清楚,可她为什么没说?
“原本还不确定,可在无妙来的时候才敢确定。”
络青衣看着清流疑惑不解,笑道:“无妙说墨彧轩几乎出动全部的隐卫出来寻我,你说,若非寺庙四周被人设下了结界,又为何那么多人遍寻不到?况且寺庙离青桐城的位置并不远,你的有七段玄技,就算是奕风出马也要找上半天,更何况玄技不足七段的隐卫了,可我还是不明白,你有多喜欢墨彧轩?”
“从我出了昶琇大陆后便一直跟在爷的身边。”意思是你说有多喜欢。
络青衣揉着眉心,问道:“我能知道你与眠月皇室有什么仇怨吗?”
“不能!”清流拒绝,“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着雾声吗?”
络青衣知道他是再说雾声将魔气传给她的这件事,“你也想看明日众人将我认作魔女后的反应?”
清流摇头,嘴角扯出一抹嘲讽,“我没有那么无聊!”淡看向络青衣,面上绽开一抹极其淡雅的微笑,“我想看你受到世人的谩骂与驱逐,自动离开爷身边。”
络青衣好笑的看着他,说不出什么来,一般出场的不都是小婊砸绿茶婊白莲花么?怎么偏偏就让她碰见了个男人?这男人令她苦恼极了!
自动离开墨彧轩身边?这真是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在二人经历过炎狱之难后,世上还有谁能将他们分开么?真是痴心妄想!
清流平静的看着络青衣几度变化的神色,眉头轻蹙,还想说什么,却见络青衣抬手,对他说道:“既然你想看,我便大方让你看看又何妨?天色太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闲话,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
清流闭了唇,又讳莫如深的看了眼络青衣,这才浅步离开。
待清流离开后,络青衣懒懒的趴在桌上,重重的叹着气,一脸委屈,这年头怎么什么事都让她摊上了?这种情敌她要怎么解决?
头疼,太头疼了,为难,为难死了。
“爷。”奕风出现在明月学院的门口,他身前站在一袭白衣风姿倾世的男子,奕风看着墨彧轩孤傲的背影,抿着唇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