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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局面,以齐承嗣,钱慕锦,护卫以及宋怡交错落座的方式开局。
一阵筛盅响,这一次依旧是齐承嗣开始。
齐承嗣这一次竟然也不曾去看自己的筛盅:“三个二。”
钱慕锦呢从开局来基本上都没有看过筛盅,也接着齐承嗣后面:“五个三。”
护卫抿了抿唇,还是看了一眼自己的筛盅:“六个二。”
宋怡心里一咯噔,忽然就响起了开局前钱慕锦跟她说过的一番话。
因为护卫坐在钱慕锦的下家,一旦大嫂喊得数危险了,那个护卫多半都是喊开,她隐隐怀疑这个公子是不是和护卫有什么串通,一不留神就多看了几眼,然而开局之前,钱慕锦忽然在宋怡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说:“你总是盯着那个护卫做什么,他不过是个护卫,主子还坐在这儿,你害怕赢了他的钱被他一刀砍了?”
这番话那时候听着像是打趣,但是此时此刻,却令宋怡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一个护卫,家奴,比生命更重要的是什么?是忠诚。她回想这些护卫跟着这个公子的时候,无一不是处处小心。而这样的赌局,随着数字增大,越是要看看这个人会不会睁眼说瞎话。宋怡又回想了前两局,参加的四个侍卫,皆是凭着自己手中占多数的点数来喊。所以说,大嫂的那番话,是不是在提醒她,基本上这些侍卫喊出来的话,都是可信的?
他们的主子就坐在面前,若是让他们的主子发现他们都是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难免要对他们另有看法。
“干什么?”钱慕锦忽然望向迟迟没有动静的宋怡:“等着我们请你开口吗?”
宋怡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筛盅,赶紧道:“七个四!”话刚一说完,她就发现齐承嗣盯着她,宋怡心里一慌,目光转移到了钱慕锦那一边,仿佛看着大嫂,心里才会安定些。
齐承嗣随口:“八个六。”
“开。”
冷冽的声音随之响起,侍卫和宋怡都怔了一下。
钱慕锦这一句开喊得太突然,众人纷纷揭开盖子,从齐承嗣开始到最后一人,分别是:一二三三六、二三四四五、一一二四六、一四四五六。
齐承嗣看了一眼自己的护卫,心中大致有了定数。然而再看钱慕锦的二三四四五,不免冷笑。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的筛盅,便胡乱喊数,所有人的点数加起来,若不是一可以充当任何数,三恰恰就是最少的,她到底是什么战术?
二十两银子到手了,钱慕锦忽然一丢筛盅:“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话毕,人就要起身。
就算宋家现在稍微富裕了些,二十两银子同样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见到钱慕锦说要走,宋怡立马松了一口气,紧跟着起身。唯有容景之含笑看着钱慕锦,并没有急着动作。
“等等。”齐承嗣叫住她们。
宋怡心里一颤,莫不是这位公子输了钱要找麻烦吧!?
钱慕锦转头看他:“公子还有什么事?”
齐承嗣盯着她:“夫人就要走了?”
钱慕锦笑了笑:“这样玩下去不知该浪费多少时间,实在是家中还有人候着,不便耽误太久。”
齐承嗣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既然是赶时间,那不如……”他从宽袖中摸出一个大的袋子,里面赫然是几张银票整齐的银票!“一把定输赢,如何?”
钱慕锦直直的回视他。
一旁的侍卫和宋怡都呆住了。
宋怡:他们家……全都卖了也不见得拿得出这么多的赌注啊。
侍卫:主子……这是咱们全部的盘缠么?
齐承嗣信心满满的看着钱慕锦。由前几次的交手和开盅之后的结果,齐承嗣已经可以初步估计,这个女人聪明,极其聪明。看似轻松平静,实则每个人的动作神态表情包括喊出来的数都在她的算计之内,否则她不会那么恰到好处的算计到每一步。
然而她不看筛盅便由此定夺,无可否认这个女人性子中有一股难以掩盖的赌徒性格。这种性格,若是用一个更大更诱人的赌注,兴许能将那份淡定和聪颖撕破一些。齐承嗣将精致的荷包放在桌上,含笑看着钱慕锦。
银票去年印发,可以看出是面值为一千的银票,全国各大银号均可兑换上等纹银。钱慕锦呢微微一眯眼,似乎是在估摸着这一袋子钱的数目。
宋怡心惊肉跳的,心里只想可千万别应下了,别说赢了这钱,拿在手里都怕烫,就说输了,他们全家都该喝西北风了。
好在钱慕锦并没有宋怡想象的那么疯狂,她只是浅浅一笑,淡定道:“公子打扮富贵,谈吐不凡,一看便知不是那小门小户出来,自然也不在乎这些银钱。只是我们乡野人家,出手毕竟有限,公子好兴致,我们却无本钱想陪,实在是抱歉。如今时日尚早,公子大可去寻访几个好友,尽兴一番。”
呵呵,他的好友,又有几个能有她这般既养眼,又痒心?
齐承嗣立即道:“夫人既然这般坦白直爽,在下也并非那不明事理之人。然则与夫人交手几把,在下却从未真正意义上的赢一把,这样的心情,即便是见了好友,也未必有一个久别重逢的心情。夫人若是担忧本钱,不如这样,在下输了,这笔钱便是夫人的,若是在下赢了……”
宋怡警惕的望向他。
齐承嗣笑了笑:“夫人听得出来吧?在下并非本地人士。如若是在下赢了,不知夫人家中人可否当一个向导,带着在下游一游这江南一隅?”
钱慕锦微微垂眼,直言道:“公子兴致,我本不应破坏,然则这二者并不等价,我等虽为山野小民,却也并不希望贪得公子这个便宜。”
这一番话说出来,连齐承嗣的几个侍卫都对这个女人有了些改观。
不得不说,这一番话说得,当真极有身份气度。若非她一身普通妇人打扮,他们几乎都要怀疑她是什么流落民间的皇室贵族。
齐承嗣听到这番话,目光亮了亮,眼中的兴致更浓:“夫人这番话,欠妥。”
“夫人说二者并不等价,在家却不这么认为。连夫人也说在下并不缺这些银钱,那它对我来说,又如何比得上在这山美人美的江南之地畅游一番来得爽心呢?”有钱人,玩的就是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