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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提到了喝酒,钱慕锦理应是被缠住的,可是这一次,破天荒的没有。
没有像往日那样谈酒变色,反倒是兴趣缺缺。宋励望向钱慕锦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而钱慕锦望向窗外时,脑中想起的,竟是那个月色欠欠的深夜里,茅草屋顶尝过的美味,也是东屋的破落书桌上带着甘甜味道的沁露。
脑海中重新浮现出容景之离去的背影,钱慕锦望向窗外的目光深了几分。
回到怀山村的时候,容景之竟然已经先一步回去了。
家中已经知道了公堂上的事情,得知宋怡强势为自己讨回了公道,宋励更是做了了不得的事情,宋光和宋老爹都高兴坏了,他们还没回来,灶房里已经把火烧得旺旺的开始煮饭了。
宋怡再次假意自尽把事情闹大,钱慕锦并没有告诉宋家二老,闲杂看着女儿真正摆脱了那些谣言重新变得精神焕发,两老不禁有些老泪纵横。
今天是好日子,不该流眼泪,在三个孩子的劝说下,两老转而喜极而泣。
小门小户的生活,亦是这般多种滋味。
钱慕锦站在一旁看着宋家的喜乐,目光不自觉得望向了身边的容景之,而宋励言笑之间也望向了钱慕锦,却发现她在看另一个人。
事情算是大团圆结局,宋家二老让两兄弟陪着小妹说说话,又听说杨公子和杨村长那边会过来吃饭,立马卷着袖子开始干活儿。
钱慕锦状似无意的走到容景之身边,微微挑眉:“聊两句?”
容景之浅笑着微微点头,迈着步子走了出去,意思很明显,他在外面等她。
钱慕锦也不急,先回了一趟东屋。宋光看着钱慕锦,也顾不上和宋励说话的宋怡,起身一并跟了进去。
见到宋光跟进来,钱慕锦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宋光踌躇片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钱慕锦看出了他有话要说,淡淡道:“我与大哥还有些话说,你若是有话,等我回来?”
宋光神色复杂的看了钱慕锦一眼,沉默的点点头。
钱慕锦盯着宋光看了片刻,出门之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
钱慕锦没有用力,可是宋光却觉得,肩膀沉沉的。
钱慕锦路过堂屋出门的时候,宋励也站起来了,宋怡正在和他说话,见他望着大嫂的方向,以为他不知道大嫂要去哪,顺口说了一句:“大概是和慕大哥有话要说吧。”
然后宋怡也想到了一个很想问的问题:“二哥,大嫂……竟然认得那个什么傅老先生吗?那样的大人物……”
看起来,这并不只是一个人的疑惑。
平常百姓,如何能请得动这样的人物?
宋励对着宋怡笑了笑:“你别想那么多了,杨家的绣活儿可都做好了?”
宋怡用力一点头,“早就绣好了!对了二哥,你要不要先来瞧一瞧,看我绣的像不像?”
宋励的目光撞上了站在东屋门口的大哥的目光,宋光正看着他,眼中神色复杂,什么也没说,低着头去了后院。
“二哥?”宋怡又扯了扯他,宋励回过神来:“好,去看看。”
进房间的时候,宋励心中对大哥的那个眼神有些不解。事实上,这些日子来,大哥好像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虽然仍旧是对大嫂好,但是对他这个二弟,话好像少了些。
宋励还想深思,宋怡已经把刺绣拿出来让他瞧一瞧和他画的像不像,宋励对着宋怡笑了笑,将脑中乱糟糟的事情抛开。
另一头,钱慕锦出门后直接往宋家对着的后山走,刚爬上一个小坡,果然就看到已经站在那里的容景之。
这是他们第三次到这个地方来了。
天色已经暗了,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他们一直都是亲兄妹相称,这样倒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容景之负手而立,似乎是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看到了钱慕锦。
钱慕锦走到与他三步之隔的地方停下来,也不急着发话,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
宋励要写齐律,可是他这样的身份根本不配。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有个人能够举荐,做一个担保人亦或是推荐人,那就不一样。自古以来都有举荐做官,即便到了如今的大齐,有科举考试取录人才,举荐这一说也并未废除。
钱慕锦为宋励想的,算得上十分的周到。
只是就算是钱慕锦,也当真不晓得从前的殿阁学士竟然是如今一个小县城的书院山长。如果不是容景之告诉她,那么宋励这一笔,钱慕锦会写的更加艰难。
晚风已经带上了冬日的寒,钱慕锦一直以为自己算是撑得住气,可是今时今日面对着眼前的男人,她难得的一次认输,率先开口:“知道我要问什么吗?”
容景之又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得不说,容景之这双眼,极是好看。只是安在这样一张脸上,并不和谐。
他一直戴着面具,不算是用真面貌示人。钱慕锦微微挑眉,竟是细细的看起他的一双眼来,仿佛能从这双眼中窥见什么秘密似的。
容景之静静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我原以为,你这样的人,应当是‘过程如何无关紧要,结果对了便是圆满’,怎的今日竟问起过程来了?倒是不想你了。”
钱慕锦望向一旁:“你知不知道……总是做出一副十分了解一个人的模样,其实是十分惹人生厌的。”
容景之笑了:“‘做出一副模样’?我原以为我本就是这般了解。”
钱慕锦无端端的生出几分恼意:“别跟我扯别的!我问的不是这个!”
容景之还真的和她打起了太极:“你要问什么?我若是知道,必然要回答。”
钱慕锦:“你……”
这样的语气让钱慕锦隐隐觉得,即便她明明白白问了,他也不会照实回答。
真正要隐瞒自己的人,谁都窥不见最深最里的地方。
钱慕锦静静地看着容景之,忽然凑近一步。
原本云淡风轻的男人终于猛地望过来,因为她的靠近,本能的退后一步,脸上挂着笑容,声音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做什么?”
钱慕锦定定的看着他,道:“不干什么,只是想看一看,有没有机会彻彻底底的扯下你这张面具。”
容景之怔了一怔,复又笑道:“我承认这是面具,你便真的信了?你该不会是幻想着我是个什么翩翩公子哥吧?那到时叫你失望了,这幅面容,我自己瞧着都比从前的好。”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你叫我至此,就是为了说这些?”话语末端都染上了笑意,“你真无聊。”
“你和傅吾裘,究竟是什么关系?”说到这里,钱慕锦终于不再和他绕圈子,他答不答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会用什么样的反应面对这个问题。
容景之的笑容似乎是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问滞了一滞,旋即恢复正常:“我就晓得你要问这个。”
钱慕锦挑眉:“所以?”
容景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你问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我与傅老先生……算是旧识。”
“旧识?”钱慕锦略有狐疑,“怎么个旧法?”
容景之别开目光,声音淡淡的:“他……兴许还欠着我家中一个人情。不过都是陈年旧事了,请他看一看宋励的草稿,并非逼迫。他若是不愿,谁都无法。”说到这里,容景之若有深意的一笑:“这个老头,可比想象中要固执。”
原本是个轻松的玩笑语,可是当容景之最后一次望向钱慕锦的脸时,忽然发现她那笑容已经渐渐淡去……
不知从哪个方向重新刮过来一阵风,两人的衣角都有些凌乱翻飞,钱慕锦忽然转身往回走:“回去吧。”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是和以往相比,更多了几分淡漠和疏离。
容景之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蹙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