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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愿做我门中右使?
唐无暝跪在地上楞了半天,没想明白既然下令抓他,抓回来不仅不拷问刑罚反而一本正经问他要不要做右使。
右使?那是什么鬼!
“右使……”唐无暝才张了张口,弱弱地吐了两个字,一旁笑着看戏的唐六忽然迈了一步,抱拳的双手攥的死紧。
“门主!”
方又理斜靠在殿上,垂眼“嗯?”了一声,语气中颇有对唐六贸然插话的不善之气。
唐六梗了下嗓子,捏着拳头低头看了唐无暝一眼,最后还是愤愤然向后退回,低头承道,“门主英明。”
唐无暝不解地来回看着殿上殿下这两人,还没想好究竟该怎么回答。
殿上窸窣一阵衣物扫动声响,方又理踱步行到唐无暝身前,弯腰屈身抬起了唐无暝的下巴。方又理一双鹰目锐利地划过他的面上五官,看得唐无暝十分不自在的扭开了头。
“哈、哈哈哈!”方又理手中挑空,却笑的无比豪放,“唐无暝,好,好!”
唐无暝转头去看唐六,毕竟比起这个脑筋不正常的门主,他更信旁边这个与他同行了一路的铁面人。
然而唐六脸黑如炭,一言不发。
片刻,一只遒劲有力的手伸到了唐六的面前,唐六已是对这双手从形状到纹路都熟悉到骨子里,他咬咬牙不甘的瞥了唐无暝一记,从腰间摸出了一把铜黄色的狭长钥匙,半蹲在唐无暝的跟前,给他解开了手上的锁链。
哗——
沉重的铁锁从手腕上坠下,被禁锢了半月有余的手腕上已累出了掌宽的青紫印记,唐无暝自己揉着酸疼的手腕,从方又理的衣摆下往后退了半分。
唐六刚从他面前取走了锁链。
一把尖利的长剑从头顶哐当砸下,唐无暝惊起一肃,低头看见自己的脸扭曲地照影在惨白的剑身上。
“唐无暝,做我门中右使。”方又理又一次出声,却不似询问,已近似要求。
唐无暝再对门内中央之事不够了解,也知门中从来没有过什么右使,历来各届门主都大权集揽,唯恐自己的地位被旁人窃去了一丝一毫,更不提还要自建绊石,设什么右使。
而今日门中别说要设右使,连平行而立的左使都没有。
这事要说没诈,傻子都不信。
唐无暝抬头踌躇,“门主,这个……我没什么本事,又不会什么武功,除了会逃命一无是处,右使……恐怕不合适吧?”
方又理似笑非笑,脚尖将他面前的长剑勾起,“不要你有什么本事,你只消拿这剑……”他抬头转视了一周,目光定在唐六垂耷的眉眼上,手指抬起指了过去,“将他杀了,右使的地位就是你的。”
唐六看那指头指向自己的方向,登时两腿一软扑倒在地。
方又理轻蔑地笑了两笑,手指硬生生从唐六的角度偏了一些,从他身旁越过指到了那腹上受伤的黑衣人身上。
唐无暝回头看了看打着哆嗦的黑衣人,又看看自己面前的剑,呲牙僵硬地笑说:“门主,我晕血啊……唐六知道的!”
唐六与他跪在一起,点了点头。
门主挠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弯腰捡起了长剑收回腰际,伸手拍了拍唐无暝的肩膀,“没关系,给你时间。什么时候想通了就什么时候去杀,到时候右使还是你的。”
说完击掌三声,就有面无表情的魁梧壮汉从隐蔽暗门里走出,左右架起了地上的黑衣人。
“将他锁在殿外广场,每日三餐不可怠慢。”
门主吩咐的轻轻松松,黑衣人却似听到判下的不知何时会来的死刑,两条腿脚并着打哆嗦,片刻腰下黑色衣衫就濡湿了一大片,不名的液体顺着裤脚往下淌。
方又理厌烦地啧了一声,便听唰地刀剑出鞘,唐无暝只觉得眼前一闪而过一道凌厉白光,面前忽然就嗵嗵跳着多了半截耳朵,血淋淋地染深了身下本就猩红的地毯。
唐无暝瞬间闭目不视,放空脑海,将那血迹排除而出。
刹那惨叫短促高亢的响了起来,又在另一声剑刃挥舞的风动力硬生生地憋持了回去。
心脏砰砰在跳。
唐无暝紧闭着双眼,唯怕睁眼见到什么血染当场的画面。
“唐无暝,时间宝贵,记得早日动手。”
耳中沉沉传来方又理低厚的嗓音,长剑归鞘,步履疾行,殿中渐渐没了多余的声音。
比唐无暝先松了一口气的,却是身旁这个头汗如雨的唐六。
方又理一走,唐六又恢复了他作威作福,居高临下的姿态,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站起身来。水渍已从铁面的缝隙之中渗了进去,渍的他面内发痒,将想取下面具擦上一擦,转头看见唐无暝便又罢了手。
唐无暝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唐六围着他转了几圈,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唐无暝,有本事你就不要动手。”
唐无暝盯着他面具中露出的两只阴惨惨的双眼,顶嘴道,“我杀不杀他,关你什么事?”
“与我关系大了,”唐六咬牙切齿,手中攥的更紧,直勒的唐无暝喉颈不畅,“都是你,你怎不死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