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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不停地为自己制造迷局,入局、破局,循环往复,其实很少会有人会发现,原来这些迷局无关乎他人,只在于自己无穷无尽的*,还有攫取之后,难以割舍的心态。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在不停地追寻一条走出迷局的路,只可惜这迷局环环相扣,这种执着的追寻,只是让人越陷越深而已。
就像此时的张连义、天游子、甚至包括强子娘,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往迷局之外的路,岂不知,一叶障目不见森林,而他们眼前的迷障又岂止一叶?就算是此时以大手笔千年布局的凤竹,谁又能肯定她不是在另一个更大的迷局之中?若非如此,她又何必执着于为自己和他人布局、破局?天、地、人、神、鬼,每一种存在都在将为他人布局当成破局的筹码和唯一的途径,这,其实是一个永远都打不破的死局。
然而,张连义始终只是碌碌红尘中一介稍识了几个字、稍读了几天书的普通农家汉子而已,就算相比较于周围的乡亲们而言多了些离奇的经历,那也很难使他的思维模式产生根本的改变。他好像是走出了自己所执着的那条路,却又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天游子为他所划定的圈子。只是他们恐怕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这些挣扎和设计,是否其实早就落入了另外一种力量的算计?
中午时分,张连义赶在莲花之前回到家里。强子娘已经把午饭做好,正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闭目养神。这种情景其实是有点反常的。以强子娘的性格和以往的生活习惯,她很少会这么无所事事地呆坐。农村妇女的家务活多着呢:洗衣做饭之外,缝缝补补、洒扫庭除、纳鞋底、做鞋帮、腌点咸菜、酿点豆酱、浇花种菜、跟村里的老娘们蜚短流长,总之一个农村妇女这么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安静地坐着不言不动,这确实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张连义此时早就见怪不怪了,他若无其事地走上前去,笑嘻嘻地在强子娘耳边轻声来了一句:“干嘛?真修炼上啦?”
强子娘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睁开眼回头看着丈夫嫣然一笑:“回来啦?饭已经做好了,你去洗洗手,等莲花一回来咱就吃饭。”对于丈夫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她轻轻巧巧地就这么避了过去,看样子根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然而张连义显然不想就此罢休,他伸手按住妻子的肩膀,语气随意,但神态却非常认真地问:“他娘,你还记得那次咱们从那块骷髅石板里找到的东西吗?就是那支小箭,还有那块写着字的布(丝帛)。”
强子娘显然有些警惕起来,她小心地审视着丈夫的脸,犹豫着问:“记得啊!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张连义忽然冲她做个鬼脸,意带调侃地说:“没啥,那天你不是说想修炼吗?我想那块布上写着那么多字,又是从石板里边拿出来的,这千年之前的东西,是不是里边有什么修炼的法门?咱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会有啥用处哪!”
强子娘表情一松,脱口便说:“你想啥呢?文种那人虽然谋略过人,却只是一个普通的文士,根本不懂方术。那张‘文种书’我看过,里边就是一些治世方略、政治经济之类的学问,与法术修行没有一点关系的。”
这一次,张连义其实就是故作惊讶了:“咦?我说他娘,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有学问啦?那块布我可是也见过,当时咱可是都看不懂啊!”
强子娘稍微有点语塞,随即反应过来:“那天不是情况特殊嘛!其实咱都没来得及仔细看。俺在娘家为闺女的时候,可是读了不少书的,也就是你吧,自己的老婆懂啥会啥,这大半辈子了还不知道!咦?对了,俺怎么觉得你今天怪怪的?你不是一直很烦那些东西吗?怎么今天又忽然感兴趣了?”
张连义从强子娘身后转过来,弯腰低头,用一种非常严肃的表情很认真地直视着妻子的眼睛说:“他娘,俺想通了。与其这样跟‘护家仙’对着干两败俱伤,倒不如像你说的那样,从‘护家仙’那里学一些修行的法门,这样咱们既可以更好地跟她老人家沟通,又能延年益寿,说不定还可以在送‘护家仙’回家之后,跟着他们一起住在那种神仙洞府里边,长生不老呢!这一举三得的好事不干,岂不是傻子?”
强子娘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她拨开丈夫的手,站起身伸个懒腰,好像对这个话题完全失去了兴趣,一边走一边说:“俺听不懂你在说啥,什么长生不老?刷着俺玩呢还是做梦呢?这又不是在拍电影!莲花快回家了,准备吃饭吧!俺这还有很多家务事要干呢,不像你回家当甩手掌柜的啥事没有,没工夫跟你在这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