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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璟轩瞧见魏臻竟然抱住了那金五娘不说,还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对面扔过来的实木椅子,这一瞬间,璟轩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面是什么滋味,有些酸楚,又有些恼怒,还有些心疼。
不过眼下也无暇顾及这些,金三娘看了妹子毫发无双后松了口气,满脸感激的对魏臻道了谢,随即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满面寒霜的怒视着对面那一船的公子哥儿。一向视金家姐妹如亲妹子的许文英更是勃然大怒,跳到甲板旁魏臻的身边,也是怒目而视。
而对面的气氛也是如此,刚刚掉下水的那个男子已然被同伴派人救上了甲板,刚刚扔出椅子的那人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这人身高八尺,生的异常的魁梧,面容长得也十分的怪异,方鼻阔口,颇有些肖似大户人家门口摆放镇宅的石狮子。
其余那些个公子哥儿也都纷纷走到了甲板之上,璟轩一瞧,呦,还真有个老熟人在上面,便走到了前面,一手放在背后,按住了许文英的手腕,这才说道:“我还道是何人如此的嚣张,这不是孙浩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怪道我瞧着你这画舫颇有些眼熟。”
时隔多年,孙浩的模样早就不似小时候那般,因而许文英最初并没有认出他来,听了璟轩的话,许文英这才知道孙家人竟然就在对面的船上,他脸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恨不得立时便飞身过去把那孙浩给擒住,但是璟轩早有预料的按住了他的手腕,他满腔的怒火暂时被按了下去,心中告诫自己不可逞匹夫之勇,坏了大事。
魏臻自然看到了璟轩的动作,眼神一滞,黝黑的面庞不由得又黑了几分。
那孙浩见璟轩点出了他的名字,冷笑一声迈前了一步:“嚣张?我看林大公子倒是好雅兴,你不是在金陵甄家准备接驾么?怎么跑到这里游船来了?还在这么一艘破船上,我瞧着都替你感到寒酸。啧啧,让我来瞧瞧,看不出你林大公子年纪不大,艳福倒是不小,这一船的女子。”
璟轩这船上一水儿的女孩儿不说,尤其金五娘、金三娘两个瞧着,还都不是丫鬟之流,身上的市井之气极重,孙浩的眼神在她们两个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笑了。
璟轩闻言并不恼火,反而嗤笑道:“听说你们孙家在金陵钻营了好些日子久都没能被邀到金陵去,平素你们不是巴着忠安王世子巴得正紧么,我在金陵还瞧见了世子,可没听他提及你们一句,还真是好大的脸面。若我是你,早就乖乖的躲在家里没脸出来见人了,我自然是有雅兴泛舟河上,只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也有雅兴,在这儿大排筵宴寻欢作乐,啧啧,你这脸皮得有多厚,我看比金陵的城墙都要厚上三分呐!
至于寒酸?若比起寒酸来,哪个比得过你们孙家。如今的姑苏城里,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没去怡然楼摆过宴席?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没请梨春班过府唱几出堂戏?只怕,只有你们孙家二者皆无了吧。前阵子就连城东的李大户给他母亲祝寿,都请了梨春班过去撑场子,你们孙家,还真是不寒酸!”
璟轩本就不是吃亏的人,甄家好大的脸面他说扫就敢扫,更何况是孙浩呢,如今他心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无从宣泄,偏巧孙浩就上杆子往他这炮火上撞,自然而然便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蹭了一鼻子的灰。
就连孙浩船上的那些同伴,听了璟轩损人的这番话,有一些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孙浩的这群酒肉朋友,孙家使银子请他们来寻欢作乐,他们与孙浩称兄道弟,等到孙浩与林璟轩对峙起来,他们可都一个个的学会了明哲保身,装聋作哑,全然没有出头的意思。
姑苏城里面林家大公子林璟轩和孙家不对付可是由来已久,个中的缘由他们也都心知肚明,平素闲聊的时候也拿出来谈笑,只是瞒着孙浩不知道而已。他们不像柳家、赵家和陈家家大业大全然不理会孙家,面上他们与孙家还算交好,但到了关键时候,这种墙头草可就不那么贴心了。
孙浩被璟轩冷嘲热讽了一番,论斗口,他哪里是璟轩的对手,见他这一杆朋友哪个也不站出来给他说话,更是又羞又恼,气得满脸通红,转回身对那长得仿若石狮子一般的中年男人说道:“庞师傅,还请您出手给我教训一下对面那狂妄的小子。”
那庞师傅早就盯着魏臻了,他是孙家重金请来的护院武师,一身的好功夫自不消说,这次保护主家公子出来游湖,竟然在眼皮底下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把人抽下了水,虽然是他没提防的缘故,却也狠狠的削了他的面子。而后他的后招又被魏臻化解,他这全部的注意力便全都放在了魏臻的身上。
对面孙浩的话音刚落,魏臻没有答话,反倒瞧了眼许文英,对他点了点头,许文英一见魏臻的示意,双眼立时一亮,高声喝道:“让我来会会庞师傅的功夫!”
璟轩哪里抓得住他,那许文英一个纵身便跳到了孙家的船上,二话不说就和那庞师傅斗在了一处,璟轩不解的看向魏臻,魏臻只沉声道:“他知道轻重缓急,无事。”
果然如魏臻所料,许文英的功夫比那庞师傅高上一筹,他心里头知道报仇不在一时,也并没有趁机对旁边的孙浩下手,使了个巧招把庞师傅双臂拧住制服在地之后,他只狠狠的瞪了一眼孙浩,便冷笑一声道了句:“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