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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季迟其实只隔了一条街道。
只要他转一个身,他们就能够碰面。
但是太多复杂的情感在这时候将他锁在原地。
并不只是回不去与逃不掉的过去。
他在原地等了季迟一个上午的时间没有离开,季迟始终没有出现。
他随后离开了五分钟。
仅仅五分钟。
季迟赶到了,他们错过了。
所有精心粉饰的,再一次被掀开暴露。
无法遗忘与无法欺骗的重见天日。
最重要的起源浮出水面,生命中的所有被一同贯连。
过去是季迟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前行的身影,现在是他站在季迟的背后看着季迟寻找的踪迹。
一样的五味杂陈。
生命真像一个圆。
起点与终点在不同的空间与时间上下交叠。
陈浮放置在口袋里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
是季迟的电话。
他们约好了在见面之前不互相联系,因为想将所有的惊喜放置在见面的那一刻。
他们没有约好真正见面的地点,因为这一条街上会见面的地方只有唯一一个。
季迟遵守着所有约定找来了。
他只是……迟到了一会儿。
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手机只开了震动,被来电点亮的屏幕一直在陈浮眼前摇晃。
陈浮闭了一下眼睛。
他的世界好像也跟着这一方小小的屏幕一同摇晃。
他没有挂掉,但也没有接起来。
他将手机拿在手上,看着对方一次又一次,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过来,直到将手机最后的电量耗尽。
屏幕在一闪之后陷入黑暗。
陈浮将手机收入口袋里。
他靠着墙想。
他和季迟,到底是两条相交却终究要分离的线,还是紧紧缠绕在一起,伤害彼此的太过痛苦的藤蔓?
没有答案。
陈浮又想。
我为什么不走上去?
我应该走上去吗?
xxxxxx
找不到。
找不到。
找不到。
还是找不到。
多少年前行人的话与多少年后行人的话毫无差别。
多少年前的情况与多少年后并无二致。
但他不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季迟这样反复告诉自己。
他可以找到陈浮,他可以联系陈浮,他可以调查出陈浮所在的地方,他哪怕只是询问,也可以正确地形容,正确地向周围的人询问陈浮的行踪。而不会再像当初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能做。
但季迟发现自己像是陷入了过去那样无法自拔。
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他就像当年一样漫无目的地找人,所有的成长在这个时候都被上帝剥夺。
他甚至无法用言语来清楚描述另外一个人!
二十年前一次,二十年后一次。
季迟慢慢在行人中停下脚步。
他终于记起来而自己的手机,可是手机也再打不通另外一个人的电话。
他茫然看了一眼周围,无法话,无法思考。只有恐慌和虚无如同冲击礁石的海浪一波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精神。
然后世界一片黑暗与寂静。
他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把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那么可笑和荒诞。
天边的鱼鳞云渐渐消失了。好像那条横过天空的大鱼终于摇摆着尾巴慢腾腾地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潮汐,那是天火漫过晴空留下的痕迹。
继而昏夜代替了落霞,可又被曙天驱走。
季迟还在那家酒馆之前。
他坐在陈浮之前所坐的那个小圆桌旁,从傍晚到深夜,从深夜到天明,看着这条街上的店铺一家家关门,灯光一盏盏熄灭,行人一个个减少,又看着这条街上的店铺一家家开门,日光代替灯光点亮室内,行人再一次塞满街道。
他沉默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在他的视线里,好像时时刻刻都能够看见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朝他走来。
但这是假的。
这是他最想拥有的。
这是假的。
他没有再拨打陈浮的电话,那里只有冷冰冰的女音在“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他走向今天的第一个人。那是酒馆对面的一家书店的拥有者。她上了年纪,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成一个圆髻固定在脑后。
时隔一天,季迟再一次走到对方面前努力描述:
“那是一个东方人……黑头发黑眼睛……穿着灰色毛背心和白衬衫。手上有一块和这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他应该是在上午到的,应该就坐在我之前做的那个位置,应该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他的样子就是照片里的这个样子……”
季迟的声音在一开始还有些干涩和生疏。
他将很简单的单词念错了,一句话要反复几遍才能将其准确的意思表达出来,他接到了对方很不耐烦的表情,他还是努力地,将自己想要表达的表达出来。
他明白所有。
他在努力做他所明白的事情。
他在寻找陈浮。
二十年前是,二十年后也是。
从来不曾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