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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世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哪里能说清楚啊……呵……”王大野被高度酒弄的晕晕的,脸上露出了不自然的苦笑。
他还不是很醉,有些话他可能觉得还不是时候说出来,或者不能说。
我没有很心急的追问,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说:“你不说就不说吧。喝酒。”
他拿起酒杯又深深的喝了一大口,醉意便又重了几分。看着我说:“说实话,我这个人最怕过年!小时候最怕过年,长大了还是一样。”
“小时候……过年应该很开心啊。你小时候都是在哪过年啊?”我问。
“在老家,王家庄!我们家那时候是个大户!王家庄是红河镇最大的庄!我们家当时那就是地主级别的!呵……只是被那个王八蛋都毁了!”王大野说着,手里的酒杯像是要被他攥破似的!
我赶紧拿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生怕他用力过猛攥破酒杯伤着手。
他不吃菜的又是一口酒!
此刻,依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伪装”,一脸的恨意也不在我面前掩饰了。
“你父母为什么离婚?”我大胆的问。
“他们没有离婚。”王大野低着头,坐在我一侧说。
“什么没离婚就能……?”
“我妈当年家里也很富裕,但是文化大革命那会就是因为太富裕了才遭到了打击。头顶着地主孩子的帽子被迫离开了家乡。那时候,她正跟现在这个姓陈的谈恋爱。那个姓陈的别看现在牛逼哄哄的,当年就是个红卫兵头子。后来也是依仗着在县革委会(革委会在当时属于一个非常厉害的部门)的身份才一步步发展起来的。他俩的身份自然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着他又拿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后,继续道:“后来我姥爷被人家整死了,我姥姥也疯了,那个家就散了。那个姓陈的当时还算有人性的把我妈偷偷的送了出去。就是送到了红河镇王家庄。当时,我妈孤自一人,她能做什么。不过,我妈长的漂亮,被一个有钱人相中后,给他儿子,也就是给我那个禽兽父亲做了二老婆!当时那个社会,根本没现在这么多部门查这个查那个的,有好几个老婆的多的是。”
“那至少生活有保障了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捡好听的说。不过,也知道了她母亲为什么不用离婚了。
“根本就没什么保障!我妈嫁过去生了我大哥后,那个老家伙就死了!所有家产就都归了我那个禽兽父亲!然后,他大老婆在外有相好的男人!卷了很大一部分钱跟人家私奔了!而他将这股子火全发泄给了我们娘仨!还有更可恶的事情,我都不屑说那个老王八蛋!我大哥在十五岁的时候,自己离家出走,至今都不知道下落。生死都还不知道!再后来,家里越来越破败!他五毒俱全,不,准确的说六毒都全了!剩下那点钱能干什么?直接逼着我们母子二人出去给他挣钱!”王大野说着,拿起杯子将杯子中的酒一口就喝掉了!
“别喝了!”我打住说。
他未曾理我的打开了话匣子,一下就都收不住了,愤恨的继续道:“那一年我才十岁!我跟我妈出去要饭!你知道吗?要了饭,回来还得受他的糟蹋!知道我后来为什么当兵吗?就是因为我恨我自己打不过他!当时我真想打死那个王八蛋!”
“那你说你十八岁去了那个陈家?你从十岁要饭的时候就离开了王家庄吗?”我问。
王大野又开了一瓶酒,倒上酒后,喝了一大口后眼里醉意更深了,稀稀拉拉的说:“我十二岁那年就知道那个姓陈的跟我妈好了。但那时候在外要饭,受了太多混蛋们的辱骂,所以当时对那个姓陈的还算感激。他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还让我上学。十六岁那年,他直接的安排我去当兵去了。十八岁当了两年兵回来的时候,我第一次踏进他们家。一去才知道我妈给他当了小老婆。我妈整天的被那帮混蛋欺负却默不作声!我当时就把那帮人揍了一顿!从此梁子就结下了。那个姓陈的看不惯我,直接把我赶了出来,可我妈又好一顿说情,才让我留下来。我当兵,根本就住不了多长时间就又走了。那一走就是三年!二十二岁回来的之后,发现他们还是那么对待我妈!我那个恨啊!本来我就觉得常年在外对不起我妈!那会更愤怒了!”
我看着他带酒的恨意,我就知道那个陈家的小儿子怕真是被他杀了……
“那个小儿子……是你杀…杀的吗?”我这句话几乎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说出来的。
“哼!死的好!活该!哈哈!死的好!活该!哈哈…死的号啊……”王大野端着酒杯竟然笑了起来!
“他们告你了对吗?他们说你幸亏有个律师帮忙你猜没事的?那个律师是谁呀?他们为什么那么恨他?”我赶忙又问。
他却忽然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赶紧的将他架起来,费力的将他搬到了床上去。
衣服也不给他脱了。直接的关上了卧室门。
看着餐厅里一桌子凌乱的菜,心里没有一点打扫卫生的心情。看着那瓶酒,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一口就喝了下去!
本想喝点酒压压惊!可是,反而却又清醒了……
王大野当年真的杀了陈家的小儿子吗?他刚才的笑容,为什么让我觉得那么恐怖……
啊!
我的心,真的,郁闷死了!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醒了。其实,根本就没怎么睡。外面的鞭炮声一直都没停下。
早早的起来,打扫了卫生。一直忙到七点半,王大野也晃晃悠悠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塔娜,我怎么穿着衣服睡的觉啊?”他一脸宿醉未醒的样子揉搓着头说。
“你昨晚喝多了,扔下酒杯就跑屋子里去了。”我撒谎说。
“是吗?我是喝醉了。我没说什么胡话吧?”他很是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