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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浔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松,按了按眉心,淡声道,“不管用什么手段,直接给我捆了,直接送到……”报了个地址,那边干脆应了声,却没急着挂断电话,呐呐的道,“容先生,我师傅他?”
“还没有消息,不过你师傅的本事你应该很清楚,那家伙水泥地也能钻出一条缝出来,就算是死也要弄个大阵仗出来,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容浔淡笑,“不过他的产业你可得替他守好了,不然等他回来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那边人低低笑了声,“您这样说他,他会生气的。”
“他生不生气可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容浔揉了揉微微抽痛的太阳穴,最近几天工作量太大,等处理完公事真的得好好休息一下。
“这句话我会保密的。”那边淡笑低喃了句,不再废话,道了声再见,干净利落的挂断电话。
容浔盯着电话看了会,微微一笑,果然是卓天逸用心调教出来的人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急着埋头进公文,他敲着桌子,低头默数。
1、2……9、10……
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懒洋洋的按下通话键,话筒里立刻传来邱昱亨压低了声音的咆哮,“容浔!司霁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你不能这么对他!”
容浔微笑,笑意不及眼底,“我怎么他了?因为你的帮助,这么长时间我可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邱昱亨一窒,尴尬的咳了声,“我只是想给你冷静的时间而已……”
“因为他的愚蠢,沈晏失踪,樊雅躲在小镇不肯理我,我的婚姻即将触礁……”
邱昱亨咕哝打断他,“说的好像你婚姻很美满似的……”听到那边一声低哼,他悻悻闭嘴,“好吧,我说错了,不过你也不应该把他交给樊雅,樊雅有可能会直接把他送进警局!”
“那也是他该得的。”容浔冷冷打断他的话,“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容浔,他是司霁!”
“我知道他是司霁,如果他玩到别人头上,我无所谓,但这次他玩到樊雅头上了,”男人声音陡然一沉,沉郁的让人感觉到暴风雨,“如果不是沈晏及时出现,这件事会闹成什么样?你该庆幸我没有让人直接把他绑到我跟前!”
邱昱亨深吸了口气,“……好吧,这件事我承认他确实是玩大了,他确实有必要付出代价,不过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也是刚确定,”顿了顿,他淡道,“司霁下在酒水里只是些轻微致幻剂。”
容浔倏地坐直,眉头紧拢,“你确定?”
“我确定,虽然司霁确认他下的催情剂,但很不凑巧,他的供应商的药品柜被个女贼换了药,虽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女侠到底是谁,但我们可以确定他的供应商给他的只是无伤大雅的致幻剂,而且中间还掺杂了数量相当多的米粉……”
“你在开玩笑?”
“比起司霁被人耍了一道,我情愿相信这个玩笑是真实的。”邱昱亨舒了口气,显然还在为这个事实感到郁闷。
“司霁不清楚?”
邱昱亨更郁闷了,“我刚准备联系他就发现他被你逮着了,你觉得他会知道么?而且你关注的重点是不是错了?这件事跟司霁没什么关系,是其他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所以?”容浔漠然打断他的话,按住自己已经开始发烫的额头,眉头皱的更紧,似乎又开始发烧了?
邱昱亨僵了僵,好声好气的说,“所以,你是不是该消气了?所以,你是不是应该跟樊雅联系一下,让她别错怪了人?”
“不。”干净利落的拒绝。
邱昱亨噎了噎。
“就算不是他的错,他也脱不了责任,而且如果不是他的愚蠢,我怎么可能浪费那么多时间在追踪他的消息上。”容浔眸光冷冷,“他耽误了我多少时间?光是这一点,他死一百遍都不够。昱亨,排查当天所有与会的人的资料,还有饮食酒水的供应商,背后那只鬼,藏了这么久,也该揪出来了。”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邱昱亨立刻道,“你猜这只鬼针对会是谁?”
“我不想浪费脑筋在这个上面。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例如联系医生,容浔有些费力的按下室内通话键,因为他的手臂没有全好,私人医生这几天都侯在楼下休息室待命。
邱昱亨已经被他噎的很习惯了,微微叹了口气,“好吧,那我能不能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以前还一个礼拜回一次寰宇,你自己算算到现在多长时间没有管事了,你难道真的决定不要你一手打下的江山,改投容氏的怀抱?”
电话那头良久没有回应。
邱昱亨本来纯粹是开玩笑的,没听到意料之中的否定,倒是楞了楞,心中惴惴,“喂,你真的打算不回寰宇了?容浔,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砰的一声响,仿佛是重物摔落在地。
邱昱亨一愣,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喂,容浔?容浔?你回答我啊?容浔!”
紧接着电话那边响起纷杂的脚步声,有人急促下令,吵吵嚷嚷,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再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温柔平静的女音,“您好,容先生暂时可能听不了您的电话,他怎么了?他晕倒了,具体还需要检查,如果您有需要,可以过段时间再打电话过来。”
*
樊雅心口突然一跳,蓦然抬起头。
驾驶座上的容衍回过头,“醒了?”
“……没事。”樊雅掀开身上盖着的外套,坐起身,下意识抚住自己急促跳动的心脏,总感觉她刚才好像梦到了什么。抬眼望了眼窗外飞逝的景象,记忆慢慢恢复,凝眉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微微发恼,“你为什么打晕我?”
她记忆的最后一幕,就是那一记恰到好处的手刀。
“你已经哭了半个小时了,我不认为你再哭下去有好处,既然劝不住你,我只有动用强硬手段了。”
樊雅嘴角抽了抽,揉了揉脖颈,“你什么时候劝我了?”
“心里。”容衍厚颜无耻的道,“没办法,我这个人不善言辞。”
“……”
樊雅瞪着自称不善言辞的男人后脑勺,简直恨不得也给他一手刀,“你带我去哪?这里不是回高家的路。”
“带你回去。”容衍慢悠悠的接口。
樊雅微楞,随即抿了抿唇,淡淡的道,“先别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容衍一愣,一踩刹车,回头瞪着身后平静的女人,“你有没有听清楚,我说是带你回去啊,回容家啊,你不是一直都不想回去的么?”
“我不想回去又怎么样?”樊雅厌烦瞥他一眼,“你说过,容老爷子知道我在哪,容浔知道了,你来了,白秘书也来了,你觉得我在这里还会是秘密么?就算我不主动回去,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人过来吧,而且你处心积虑的不就是想我回去斗垮奉何华?我现在心甘情愿回去,你还不乐意了?”
容衍眸光一动,闪耀着莫测的光芒,“容浔告诉你的?”
樊雅嗤了声,为自己挪了个舒适的位置,“需要他告诉我吗?猜也猜的出来吧。”
她顿了顿,淡淡瞥眼过去,“既然老爷子把你赶出了容家,现在沈晏也失踪了,你本身又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想要斗垮奉何华,你一个人根本做不到。容浔?你有你的骄傲,向容浔俯首称臣肯定是做不到的吧,除了跟我合作,你还有其他选择么?”
容衍嘴角抽了再抽,听到最后却忍不住托腮,细长凤眼里眸光熠熠,“好吧,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我能问问你还猜到什么了吗?”
“没了。”樊雅漠然,抬眼定定看向魔魅俊美的男人,“剩下的,我需要你的解释。要想合作,最重要的,不就是坦陈?”
“你愿意跟我合作?”容衍挑眉,“这可是潭脏水。”
“你觉得我现在身上很干净?”樊雅嘲讽的道,“你们拼了命的把脏水往我身上浇,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什么都能包容下去一句话也不吭。而且,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么?”
容衍定定看着后座冷静却清瘦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光芒,轻声低喃,“可是我现在后悔了……”
窗外正好有消防车路过,呼啸吵闹的声音直斥人的耳膜,樊雅皱了皱眉,等消防车过去,她才皱眉看向容衍,“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容衍忽而笑了笑,唇角微勾,笑容魔魅,“我想容家一定没想到,会娶回你这么个灾星回来,容家肯定很懊恼。”
“因果往来而已。”樊雅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小腹,目光温柔,“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报,是时候没到。”
有因就有果,循环往来,很正常。
上辈子她没来得及出手的,这辈子再出手,也很正常。